毕竟自己长这么大,一直在青阳镇那小镇子中蜗居着,从没来过这么繁华的城池,更未见过如此大的奢华酒楼。
但转念一想,母亲在其中做女掌柜,听名字算是高人一等,找到他后应该可以吧。
自己还未踏进门里,只见入口处走出一个身穿麻衣,右肩披着一张抹布的男子,从酒楼大门中走出来。
星凌想到,他可能是这酒楼里的小二,自己正想张嘴问呢,却见这个店小二从肩膀中拿下抹布,对着自己拂来,驱赶似的语气说着:
“快滚……快滚……”
星凌猛然察觉,他是把自己当成乞丐了。
正想要站起来辩解,只见小二见自己不走,一脚踹了过来。
星凌的身子连滚带爬,往一边闪去。
小二往前赶着,大概是在酒楼里受了什么气,来这里发泄开来,又接连着几脚踹过来。
星凌原本满是污垢的脸上,又多出几个脚印,慌张中转过身子,朝一边空地处跑去了。
小二看着这小乞丐灰溜溜的身影,掐着腰板笑着。
星凌沿着墙壁一直跑着,虽然右脚早已被磨出了水泡,跑一步疼一下,但意识到后面的小二可能在追赶自己,所以仍然一步步地往前跑着。
他心中也无确切目标,如果找不到自己母亲,或许只能在这偌大的福陵城中等死了吧。
跑着跑着前面便没了路。
前面和右边是连着的一堵厚实的墙壁,左边像是废弃的柴房,木材和平日的垃圾堆积在一旁。
星凌猛地觉得右脚剧痛,大概是水泡突然破裂了,但自己又不敢叫出声来。
拖着右脚,一瘸一拐地走到不远的草垛处,躺了下去。
草垛里散发出一钟骇人的臭味,但星凌躺下来,呼吸着这样的气味,竟有一丝奇异的舒适感。
寂静的蓝天,一如三天前在青阳镇中的天空。
只是,天空下的一切,却与三天前截然不同。
星凌闭上眼睛,爷爷慈祥稳重的面孔,母亲委婉殷切的笑容,又浮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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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异常的闷热,大概是星凌太累了,在闷热中草垛里还是睡着了,且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名身着粗布衣服的妇人,从柴房中走出来,头上绑着一条布巾,双手捧着一只盛满泔水的木盆,走到下水道旁。
‘哗啦’一声,泔水倒了下去。
这妇人的面容看上去应当有三十以上,但皮肤光滑如雪,眉宇间有几分俏丽与妖娆,比得上许多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倒完泔水,转身正要回去,忽然听到微微的呼噜声。
妇人蹙眉,循着声音看向草垛。
右手拿着木盆,当作武器,护在自己跟前,左手轻轻地撩开草垛。
只见一个破布烂衫、满脸污垢的孩子,躺在这草垛中。
大概是这福陵城中流浪的小乞丐吧。年龄虽小,竟然还发出了阵阵鼾声。
妇人正想要叫醒他,向前走一步,忽觉不对劲。
仔细看着这孩子面容,与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深刻的另一个人的面容,重合起来。
妇人扔下木盆,趴下身子,伸手把这乞丐脸庞的污垢拂去。
看到完整面容的时候,妇人‘哇’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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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魁站在漆黑的密室中,身后是张臻的尸体。
张臻的额头上,被袁魁贴了一张符咒,使得张臻的尸体如同刚发现时的样子,丝毫未变。
幽暗的烛火仍在燃烧,袁魁站立的背面,是一张气吞山河的乾坤图。
而在袁魁的身前下面,则摆着一张罗盘。
罗盘上,平放着一面圆形的镜子,名为星月镜。
镜子很奇特,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把正面镜子一分为二,左边颜色偏黑,右边颜色偏白。
这使得里面的画面,也多少有些扭曲,但还算完整。
镜子中呈现的,并非镜子前的袁魁,而是魑魅此刻四周的情景。
刚才,魑魅隐蔽在一座酒楼的偏角处,窥视着门口发生的打斗,而后似乎被打的那个孩子逃跑了。
魑魅的一举一动,所见所为,全部尽收眼底。
那个被打的孩子就是张星凌了。袁魁如此想着。
此刻,魑魅正在四处游走着,看样子应该是在寻找刚才的乞丐,但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
袁魁满意地笑着,心中的疑惑也消淡了。
其实,在十年前,魑魅一度不听从自己的安排,私自离开了自己。
在当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