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袁魁思索了一会,叹气道:
其实在百年前,自己得到赵梓灵的时候,一方面给她更名为‘魑魅’,一方面把她的心智和身体都锁定在了二十岁的年纪。
二十岁的少女,抱着玩闹的心态,去接触自己一直以来强调的底线,也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转念一想,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从自己教导魑魅的第一天起,就反复告诫她‘禁制’的力量,切不可试着触碰。但是魑魅却几次三番地表示,若有自己无比强大,定要试着凭借自己力量触碰禁制,并且做到不被禁制杀死。
袁魁知道,如果‘妖物’的力量高于女娲的力量,那么就可以越过禁制了。
但是,魑魅能做到吗?
多年前,袁魁把她从平凡人家夺过来,并封住记忆,教导成为弟子,就是看中了她无与伦比的灵气与天赋。
大概她在修炼千年后,可以与女娲比肩,但现在才刚刚百年,就敢触碰女娲的‘禁制’,这也太胆大了吧。
袁魁握紧拳头,觉得面前这个女孩更复杂了。
归根到底,魑魅离家出走十年,此刻刚回来,对于魑魅的法术水平,袁魁并不了解。
大概,她也只是是着的抱着玩闹的心态,去触碰禁制吧,但也有害怕的心态,怕‘禁制’生效,所以才在路边胡同深处,而不是大路上。
袁魁的眼神中,有惊喜,有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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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原本想着,在自己施展出夺魂术,要了这色狼的命的时候,恰好有一个路人看到,那该多好。
从自己成为‘夺魂师’那一天起,就一直再想象:被众多妖怪避而远之的‘禁制’,究竟有多厉害呢?
何况,自己此刻非常确定,自己此刻的水平已经高于袁魁。而袁魁则在自己面前自称是天下第一法师。
十年里的流浪里,每次下决心在人类前展示一下法术的时候,却又退缩了。
因为每一次施展前,她都想到师父说的那句话:施展‘禁制’的,是不可一世的天神女娲,除非力量高于女娲,否则必然被‘禁制’杀死。
那么,纵然自己天赋异禀,怎敢跟女娲比较呢?
刚才的一试,这壮汉的魂魄直接被自己夺去了,随手扔到了天空之中,估计以后就只是一只孤魂游鬼了。
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侧面出口,在自己施展夺魂术的瞬间,好像没有人恰好路过胡同口吧。
魑魅松开手,壮汉的身体像是肉团,瘫软在了墙根。
她拍了拍手,迈着轻盈的脚步,一蹦一跳地从胡同口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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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星凌的讲述,赵氏的眼泪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星凌讲的内容,就是在过去的这几天的事情:青阳镇里突发的瘟疫,进而爷爷全力救治,昭源城的知府亲自来查,冤枉是爷爷所为,进而追杀他们,爷爷死在树林中……。
关于自己是‘画魂师’一族的事情,自己只字未提,这也是按照之前爷爷临终时对自己的交代所为。
看着母亲痛哭的面容,星凌脑海里再度回响起了爷爷的交代:找到母亲,安静平淡地平淡地过完余生,不被任何人发现……。
星凌左手按一下胸口,紧贴在自己左胸的纸条,传来冰冷的触感。
如果自己按照爷爷所说,跟母亲就这样安详的生活下去,永远不被别人发现‘画魂师’的事情,那么胸口的纸条,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打开了。
内心中像是有一条困龙,明明想挣脱出去看清楚世界,却又被巨大的牢笼束缚着。
星凌左右看去,再次观察房间内的摆设。
记得母亲以前说过,她是在福陵城里最大酒楼做女掌柜,可是此刻她所在的房间,却是简陋之极,近乎破烂。
斑驳的墙壁不断往下掉着土灰,四面环窗都是由油纸糊成,木制的屋门被风吹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星凌再看下脚下不远处,唯一的盆子泡着衣服,大概这盆子也用来洗脸吧。
“妈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不是在酒楼里做掌柜吗?”星凌的语气带着几分质疑,几分稚嫩,却也有几分可笑。
赵氏听到,伸出微带褶皱的右手,轻抚着星凌的额头,笑容中有难以言喻的艰难与晦涩。
“妈妈其实是在这里做下人。”
简短沉静的一句话,星凌猛地像是懂得了什么,点起了头。
“嗯!”
“给我在这里也找个活干吧,以后我们就在这酒馆里生活吧……”
“嗯……”妈妈的眼神了,忽然多了一分安慰:“先从洗碗工开始吧,以后好的话转到厨房学厨子也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