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因为……你不懂啦。”叶皖看着星凌,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弟弟。
“为什么……”
星凌能看到叶皖眼中的湿润,写满了内容。
“其实,我出生不久,我妈就死掉了……而爸爸一直都没有给我找后妈……”
“后来我才渐渐知道,我爸之所以不找,是因为他一直都有情人,在我们酒馆里就有几个。我还在晚上出来遛弯的时候,看到他进小情人的屋子里……”
叶皖说着,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崩塌,簌簌而下。
“就是……因为这个嘛……”星凌说完,忽然觉得很可笑。大概是因为自己未曾体验过这感觉,不知道有多心痛吧。
“我每次看不惯他的作为,连着几次都离家出走……但最后都被他逮回来了,抓到屋子里关禁闭……有时候他喝多了,还会打我……”
叶皖把袖子卷起,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这纤细柔软的手臂之上,伤疤累累,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些只是胳膊上的,身体上还有很多伤疤,都是他喝酒完了抓到我打的……”
星凌看着被泪水淹没掉的叶皖,不知如何是好。
“以前父亲给我请的私塾老师,我几乎没出过家门,也没跟同龄的孩子玩过。你算是我在酒馆里生活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同龄孩子了,所以几天前才不拿你当外人了。”
“趁着现在我要走了,这封信就留在这里。明天清早打扫卫生的小二会发现纸条,然后禀告给父亲,就让他当我自杀好了。你就当没看到这些,赶快回去睡觉吧。”
叶皖带着泪水,语气决绝,转身朝后门走出去了。
星凌一时迟钝,竟点了点头。
因为在想象中,星凌也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若自己是他,有这般的长辈,遭受这样的打击,恐怕也会选择离开。
听着叶皖的脚步发出的微弱的声音,星凌只是停在原地,看着发光的湖泊发呆。
—————————————————————————————————————————
星凌躺在墙壁狭隘的小床,辗转反侧,仍然毫无睡意。
最近吃得苦,可比之前十五年吃得苦加起来还要多,而最近的变革,也是此前绝对没能想到的。
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寂冷的月光,如同雨水般泼洒在屋子内。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的,是刚才叶皖对自己说的每句话,她的每一个表情,以及每一滴眼泪。
叶皖说,她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同龄朋友。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叶皖说,从小就一直忍受家暴,身上伤痕累累,而自己虽然不至如此,但被昭源城知府迫害得家破人亡,痛苦的程度比起叶皖应该有过无不及吧?
星凌猛然觉得,从叶皖天真无邪的面容看过去,两个人是如此的相似。
此时,距离叶皖离开已经有一会了,但应该走得不会太远。
思索着叶皖,忽然像是一道思绪划过脑海,星凌猛地翻过身子,穿上了草鞋和衣服,推开门冲了出去。
虽然也没什么充足的理由,但是自己心里好像就是有一股不甘,不希望她就这么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至少,自己应该跟她好好的告别,把真实的自己告诉他。
比如,自己不叫李星,不是池州人。
这些,趁着她还没走远,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
魑魅沿着空荡荡的大街,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只是觉得客栈中有些许闷热,想在外面多停留一些。
偶尔也有几个路过的醉汉,看到自己在路边行走,摇晃着靠近自己,说些不着调的话。
大概是因为喝酒多了,自己释放出的冰冷的气场无法震慑住对方,魑魅只好再度试着触碰‘禁制’底线,释放出了两次夺魂术。
两个壮汉,都是双眼瞪着夜空,身体如同枯竭的古井,骨瘦如柴,丢掉了生命。
对第二个壮汉施展夺魂术后,魑魅抬头看着前方,是这个壮汉刚刚走出的酒馆。
这已死的壮汉应该是这酒馆的最后一名客人,在他走出去以后,酒馆大门就关住了。
大门上方,赫然刻着四个大字:
盛华酒馆。
魑魅似是陷入了短暂回忆,紧跟着笑了起来。
记得自己刚进入昭源城,偶然碰到画魂师小子的时候,就是在这家酒馆门前。
好巧哦,又来到了这里。
那天那小子被小二拳打脚踢一顿,沿着右边这条小路跑去了。
现在转头望去,只见这条小路在树木的遮盖下,显得漆黑无比。
魑魅笑着,想着从这条路散步吧,或许能看到他乞讨完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