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陵城大街中。
尽管有一段日子离开这里了,但是此刻街道上的熙攘景色,与之前完全相同。
这一路坎坷崎岖,风餐露宿,使得三人的外貌打扮与之前有了许多的差别。其中尤其是叶皖,之前就是一个亭亭玉立,温文尔雅的少女,现在看来,却是满头的污垢,脸色苍白,衣服脏乱。
“啊,这不是盛华酒馆的千金叶什么嘛?”
“别瞎说,怎么可能嘛。”
路过的一对夫妻,看到擦肩而过的叶皖,妻子注视一下忍不住说起来,一旁的丈夫赶紧劝阻。
反倒是叶皖,在瞬间表情拧结起来,侧身看着一旁的星凌,匆忙向前面跑去了。
再走不久,就要路过父亲所在的盛华酒馆了。
尽管平日里父亲对自己严苛有加,甚至几次三番打骂自己,也与被的女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但是其实也是做过不少对自己好的事的。
比如小时候给自己熬粥,下雨天生病了,给自己叫郎中抓药……
此刻,竟然有几分想念自己的父亲。
盛华酒馆的入口在胡同里面,而他们是沿着大街走的,若想去酒馆中,来回至少也需要十几分钟。
站在胡同口,叶皖小心翼翼地说着:
“星凌哥哥,阿银哥哥,我想进去看看,就一会,可以吗?”
阿银转头看向星凌。此刻,这两个人似乎都把张星凌当成了队伍首领,尤其是从北疆巫山回来以后,星凌的面容愈发显得冷峻,不像是之前的他。
然而,星凌此刻的眼神,让两个人极为不解。
犹豫,慌张,恐惧,认真。
“还是……算了吧。”像是经过了艰难的思考,星凌喃喃地说着。
他们两个不会知道,在这简短的刹那间,星凌经历了怎样的沉思。
一旦叶皖进入酒馆中,就会发现自己父亲已死的事情,甚至……如果这里的衙役比较管事的话,或许已经查出可能是自己所为的。
叶皖意识到父亲被害,一定会留下来,进而一旦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所杀……
星凌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或者说不愿意让叶皖恐恐惧自己。
泪水已然盈满眼眶,心中绞痛万分,但却无法言说。
“如果你嫌累,就留下来吧,我们……”
“好,我不去了。”叶皖立马打断了星凌的话,用非常坚决的语气,似是想通了什么。
叶皖心中泛起些许仇恨,却也有些无奈,眼眶盈满泪水向前了。
阿银十分不解,‘哎’地叫了一声,也是紧跟着向前了。
星凌在身后,握紧拳头走着。
三个人来到一处转弯的时候,有一处聚集着三两个人,在人群中,似乎传来‘哎呀,哎呀’的声音。
三人恰好经过这里,叶皖走在最前,侧目看到了人群中爬着的人。
这个人半坐在墙角处,蓬乱的头发,脸上污秽不堪像是长久都没洗脸了,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满是洞洞,在对着一旁围观的人呵呵笑着,傻乎乎地说着:
“都是我的错,嘿嘿,都是我的错……”
叶皖看到,走近了人群,同时旁边围观的三个人,大概是看够了,也走开了。
阿银和星凌也转过身子,站到了这个乞丐妇人身边。
“这不是……我们酒馆里的,赵燕吗?”叶皖惊呼,面前这女子虽然脏如乞丐,但是赵燕在自家酒馆做了三年女仆,绝对不会认错的。
“什么,你家女仆?”阿银转头看向叶皖。
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此刻的张星凌,如同被雷霆辟中似的,站在原地脚步没有丝毫挪动,身体却在剧烈地颤抖着。
原本就紧张恐惧的心思,在瞬间如同洪水溃坝,大桥崩塌,仿若一切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万劫不复。
自己的母亲,母亲,为何会如同乞丐版,佝偻在这里?
星凌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即扑过去,抱住母亲,询问母亲为什么会这样。
“嘿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脏乱不堪的赵燕忽然向前爬着,来到了叶皖的跟前,伸出手在叶皖面前,晃动着手指。
“赵燕阿姨,赵燕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叶皖啊!”尽管之前也知道这女子跟自己父亲发生过关系,但是她对自己也挺好的,而且据说,赵燕是唯一一个从来不顺从父亲的丫鬟。
也正因如此,父亲才一直渴望征服她吧。叶皖如是想着。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嘿嘿。”赵燕始终重复着这句话,又低下头扣扣自己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看到这一幕,星凌如同被雷劈中,泪水盈满眼眶。
那日自己看中叶雄身体的部位,就是此刻母亲所抚摸的这里啊!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杀死了叶雄,而母亲也意识到了是自己杀掉了他,所以……。
“她啊,老早就来这了,疯疯癫癫的样子,成天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