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吧。”星凌似是积蓄了很久,才勉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两旁的叶皖和阿银十分无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喃喃回应着:“好吧。”
其实,从福陵城中出来,如果全力赶路的话,大概在天黑之前,就能抵达下一个县城,宝源城了。
那里也有诸多的饭馆和客栈,足够他们休息了。
但是,此刻距离宝源城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星凌却始终不愿意往前再走一步了。
此刻天色已然接近灰暗,星凌依偎在一棵树旁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星凌,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宝源城了,到了那里可以住客栈啊,为什么还要在这风餐露宿啊。”叶皖十分不解,大概也是忘却了刚才的关于赵燕发疯的事情,好奇地问着。
阿银也在一旁附和着,看着此刻星凌的对应。
星凌却依旧躺在树根下,一动不动,似是根本为能听见叶皖说的事情。
叶皖与阿银对视一眼,叶皖抱怨似的‘哼’了一声,转身也朝着另外一个树根底下坐去了。
多日来,他们连续赶路,为了保证速度,风餐露宿已是常态了。只是接近福陵城的时候,叶皖开始了解以后的地形,以为大概可以暂时摆脱这样的难受了。
只是现在看来,这任性未知的星凌,不知哪根筋不对了,非得在这里睡觉。
疲惫感顿然涌上心,白日来所有的不快和心痛,在顿然间得到了缓解,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去了。
……
夜色乌啼,月朗星稀。
大半夜里这城外稀松的街道草地山,照样有人经过和驻足,简短地转过身子瞅向这里,紧着‘唉’的一声,露出不屑的表情。
阿银和叶皖微微的呼吸声传了出来,大概都已经陷入了熟睡。只是星凌还如同傍晚时刚闭上眼睛时的样子,安详而平和,似是在半睡未睡之间。
平和地,星凌睁开了眼睛。
眼中布满的红血丝和怅然落下的泪水,证明他从傍晚时候直到现在,根本都没有睡着。
左右看去,发觉两旁的叶皖和阿银都已经在熟睡中。
星凌站了起来,看着身前盈盈的月色,闭上了眼睛,手背摸了一下眼下的泪水。
再转过头看他们一眼,似是最后一眼般的被悲痛与无奈。
尽管没有睡着,但这几个小时里也进行了大幅度的休息,体力恢复如初。
往前走出一些,几乎是凌波微步毫无声音,而在走出一段较远距离之后,又猛地加快速度,向前奔跑了起来。
此刻奔跑的速度,却比之前快上许多许多倍,似是前面有自己唯一的生存希望,哪怕少许落后一些,就会万劫不复。
星凌并没有发现,在他走出有少许距离的时候,在树桩下,阿银睁开了眼睛。
阿银也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醒。只觉得刚才似有微微的动静传来,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就睁开了眼睛。
右边的星凌已然不在了,而在远处,月光的照耀下,有一个寂冷孤独的背影在向前行走着。
星凌。阿银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满是疑惑。
尤其是仅仅看着远处的背影,更是觉得无限疑惑。
阿银站起身子,蹑手蹑脚地跟着前面的星凌,一步步地走去了。
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星凌便来到了福陵城下。
大门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然显得威武雄壮,只是对比白日多了几分寂然和清冷。
大门微侧着开口,两个守门的护卫,也坐在石块上睡着了。
星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一侧身子,就钻进了里面。
在进入城门以后,忍耐许久的星凌再一次爆发了,疯癫一样地奔跑着。
按照白日里记忆的街道,却并没有找到母亲……
紧接着,疯癫的程度更进一步,沿着福陵城中所有的街道和角落,不停地加速奔跑着。
一直跑到腿脚酸麻,五脏六腑翻腾得似要吐掉,星凌才停顿下来,而白日里所见到的的那个疯癫的妇人,此刻就在不远处的草堆中睡着。
星凌骤然发现,此刻正是站在盛华酒馆的后门处,也就是当时自己逃入这里时,母亲发现自己的地方。
母亲所躺的地方,正是当时她发现自己时,自己所躺的位置。
尽管是在熟睡中,口中依然在喃喃念动着什么。凭这嘴型,星凌还是能够识别出来,这还是白日里的那句话:
“都是我的错。”
像是无数只匕首,猛然间扎在了星凌的膝盖上,‘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双膝似是从土地上生长出来,再也移动不出来了,身体也僵硬在原地。
星凌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的面容,泪水簌簌而下。
“母亲……”极度微弱的声音,从星凌颤抖的喉咙中发了出来。
温和的月光像是在顿然间化作了冰刺,呼呼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