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鹄儿,听我说。”沮授平静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伸手为他擦去了眼泪。
“爹真的不能二度变节了,否则后人将如何议论爹爹呢?”沮授叹一口气,嘱托他道:“大将军礼贤下士,威震天下,各地诸侯虽多,扫平天下者非大将军莫属,你要好好学习,照顾好你母亲,知道么?”
“孩儿知道,孩儿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的。”沮鹄流着泪,抽噎道。
“去吧,去看看你母亲,爹想自己呆一会,好好想想。”沮授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随后坐了下来。
“是。”
沮鹄不舍得看了沮授一眼,往后堂走去。
而沮授则是拾起了掉落在地的一柄环首刀,轻轻抚摸着刀刃,随后放在了脖颈之上。
撕拉!
砰。沮授的身躯倒在地上,听到声音的沮鹄大吃一惊,急忙跑了回来,而沮授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父亲,父亲!”沮鹄抱着沮授的尸体,嚎啕大哭道:“孩儿不能没有父亲,不能啊!”
“父亲,你醒醒,你睁眼看看孩儿吧!”
可是任凭沮鹄怎么呼喊,沮授的眼睛却是再也无法动弹,明亮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神采,身体也一动不动。
“公与先生?”
刘烨在外面也听到了沮鹄的哭号之声,急忙快步冲了进来,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袁本初有智谋之士却不能用之,失败乃是必然之事。”贾诩感慨一句,看了刘烨一眼,却又不由得幸运起来。
幸亏当初投奔了刘烨,要是投奔了袁绍,岂不和沮授一个下场?
当别人死去的时候,活人总是感到一丝幸运。
……
第二日,邺城城北之外。
“沮公与,河北名士也,智谋百出,可谓国士,而绍不能用之,反害之。”刘烨手捧卷书,面色沉重:“今追封沮授为临清侯,封其子为三台乡侯,以彰其忠义。”
周围聚集了数千凉州军甲士,以及不少河北名士,见到刘烨竟然亲自为沮授举行葬礼,无不侧目,小声议论。
“沮公与真是天大的面子,竟然让大将军为他主持葬礼。”一名邺城富商感慨道:“若是某身死之时,能够请到大将军,那真是无上荣耀。”
“别想了,人家沮公与可是河北名士,咱们能比么?”旁边一名士人冷笑一声,随后道:“不过大将军威震黄河南北,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却如此重视沮公与,看来我河北断然不会受到冷落。”
“是啊是啊,不管是袁本初还是大将军统治河北,只要能让咱们好好过日子,那就行。”
“下葬!”刘烨喝了一声,玉石制作的棺盖缓缓闭合,沮鹄和沮授之妻双目泛红的看着棺材盖缓缓的合上,沮授的身体全部都被笼罩起来。两人不由得嚎啕大哭,扑在了棺材之上,哭声远远传播出去,当真是闻者为悲伤。不少河北士人以及沮授故交好友无不暗中垂泪,纷纷叹气。
“把沮夫人和沮公子扶起来吧。”刘烨低声道。
有甲士走上前去,将沮晧和沮授夫人拉了起来,随后棺材则是缓缓落到早已挖好的泥土之中,数十名甲士用力将泥土铲到棺材之上,沙土如同雨点一般落在棺盖之上,很快就见不到了。
“诸位!”刘烨高声道:“袁绍逆贼,不恤民力,祸乱冀州,本将心痛之。现在下令免除半数冀州赋税,为期三年。”
“什么?”
“赋税减半,足足三年?”
“太好了!大将军英明,朝廷圣明!”
在场的河北士人无不欢呼雀跃,要知道他们家中也多有良田桑陌,赋税减半等同于获利无数,因此人人欢悦。此消息一经传出之后,不管是河北士人还是农民无不欢悦,纷纷称赞大将军和朝廷。
“鹄儿。”刘烨看着沮鹄,温声道:“你和你母亲就到洛阳去生活吧,某会安排蔡伯喈先生教导你,如何?”
“多谢大将军。”
沮夫人闻言则是有些惊喜,要知道蔡邕之名传遍河内,乃是海内外名的经学家,与卢植、郑玄、孔融等人齐名。要是能够使得蔡邕亲自出面调教,可以说沮鹄必成大业。
蔡邕的学生并不多,但是举一个就能说明蔡邕的教学水平。顾雍,当初蔡邕被灵帝贬谪到吴郡之时,便收了顾雍为徒,而顾雍则是后来官至东吴丞相。
“好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悲伤。”刘烨安慰道:“公与先生乃是忠义之士,如今也是死得其所。本将向尔等承诺,只要本将尚在一日,必定命专人看护公与先生坟墓,照顾好你们。”
“多谢大将军。”沮鹄面色平静的对刘烨施以一礼,父亲身亡之后,年幼的他似乎变得成熟了许多,道:“沮鹄日后必定多加学习,争取继承父亲衣钵,成为朝廷栋梁。”
“嗯,某相信你。”刘烨摸了摸沮鹄的小脑袋,温言劝勉几句。
河北士人热烈议论了一阵之后,逐渐走开了,只有刘烨带着数百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