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天晚上的锻炼量在逐渐增加,许安平一如既往的起床较晚。他揉揉眼后,顺手拿起屋里的木盆到余家的水缸里舀了几瓢水,看着水里自己现在这张略显青涩的面孔,五官端正、鼻梁英挺、眉毛浓密、嘴角上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不过细细看来,自己倒不像是个农家人而有着一股书卷气。只能感叹一声遗传基因真是强大,然后把脸朝盆里一扎,经过冷水一激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他抬起手,易莲儿已经把一块手帕递了过来。许安平接在手里,对着脸一阵乱擦,接着拿起留在桌上的一个窝窝头,几口就塞到嘴里,咽下去的时候还感觉到嗓子被剌得生疼。自从身体恢复之后,许安平就再也没有受到过特殊照顾。估计余大娘家的鸡蛋也被自己吃完了。他知道,只有在收成较好的年景,余家才能顿顿吃上掺着麸糠的窝窝头。一旦地里歉收,一家人就要齐上阵到鱼嘴山上去采野菜回来充饥。这种情况许安平也经历过许多次。想到这里,他决定今天去鱼嘴山打点野味回来祭祭五脏腑,趁着余大娘没在家让莲儿做了解解馋。
回归神来,许安平咽下最后一口窝窝头,感觉肚子不太饿了之后随口对易莲儿说道:“莲儿,我要在村子里走走。你要不要去?”
易莲儿脸上出现意动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说:“安平哥哥,你自己去吧,可不要再去太平河边了,那里面有水鬼的。”说着还张牙舞爪的故作吓人,却又说不出的可爱。“阿娘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我还是在家看门吧。”
许安平也不勉强,出门后低着头沿着一条有点弯曲的村中小路向前走。村子不大,不到半刻钟就走快到了村头那棵老槐树旁。按照以往的惯例,农闲的时候村里的一群老少爷们总是聚在树下吹牛唠嗑。临近村口的几户人家在晚饭时也会不约而同地端着大海碗蹲在树下,一边吸溜碗沿,一边家长里短。这时候谁的碗里要是出现了一块肥肉,足够别人羡慕调侃好几天。按理说余家村两面环水、一面傍山,村里的爷们也会捕鱼打猎,应该不愁肉吃。其实,农闲的时候村里的青壮年也会三五成群地进山打猎,可是打回的野兔、野鸡,甚至是偶尔捕获的野猪,都会将肉卖给县里的酒楼,换到钱后就买几斗粗粮和几斤盐巴,自己家是肯定舍不得吃的。那些能够将一块兔子肉腌制后挂在房梁上的人家,出门说话的声音都会大一些。当然,蘑菇野菜倒是不会缺的,每家都会晒干放起来用来冬天做菜。
抬起头,许安平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叔伯大爷的面孔。脸上浮起腼腆的笑容,挨个打了招呼,迎来了各种各样的回应。性情粗犷的余大爷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许安平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好小子,过了这个坎,以后就会顺当了。身子骨还是单薄了些,要多吃些。”一直不苟言笑的余四叔插了一刀,“那安平今天就去余老大家吃晚饭,反正他家粮食多。就是不知道他家婆娘晚上会不会让他上炕。”众人轰然大笑,余大爷脸色黑红,略显尴尬,接着也一起笑了起来。在许秀才没搬来之前一直充当村里“知识分子”的老童生余老太爷已经有点糊涂了,念念叨叨地说:“后生,你爹娘走得早,留下你一个人苦过。你可不要生了好歹,否则许家就断了香火,这可是大不孝啊!”许安平唯唯应是。
许安平想起来这几天闲时翻看父亲留下的书籍笔记,时间到华朝建平十六年截止,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识字有见识的,看到其他人又在旁边闹哄,许安平就凑近老人家的耳朵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太爷,现在是什么朝代什么年代了?”
老太爷晃了晃脑袋,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是圣天子在位,应该是建平二十年了吧。”
好嘛,原来自己四年已经长了七岁啊!既然得不到答案,许安平就作别众位叔伯朝村外走去,然后朝右边拐了个弯径直奔向鱼嘴山。
进山后,担心遇到熟人,许安平专门挑不见足迹的地方走,平时的训练让他如履平地,就这样到了鱼嘴山的深处。林木和野草越来越繁密,树影在阳光的照射下交错纵横,鸟啼虫鸣声从开始的此起彼伏到现在的耳不能闻。许安平停下脚步,不禁有些走神,亚马逊丛林中的一幕又涌入脑海,安娜眉头紧皱的样子好像就在自己眼前,心里抽搐了一下。两个念头相互冲撞着:“安娜应该还好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我。”“你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要不是安娜提前告诉‘老King’你们汇合的地点,他们就算出得了基地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你们!”“就算是这样,安娜也是迫不得已。”“傻小子!什么迫不得已,她只是觉得你没那么。”内心暴烈的情绪堆积得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陷入心障之中。
这时脚踝传来一股湿润的凉意和紧附的缠绕感,把许安平从心绪中重新拉回现实。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自己的腿上正在爬着一条蛇。刚才的走神让蛇已经近身,此时许安平完全不敢大意,慢慢小幅度低头,原来是一条“草上飞”。这种蝮蛇性情并不凶猛,在秋末气温较低时会在岩石上晒太阳取暖。不过,它吐出毒液的毒性却足够猛烈,正好可以收集后用来配置一些毒药防身。许安平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