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平也顺势停下脚步,促狭地说道:“苏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想急着回家确认一下是不是搞错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知道伎俩被识破,人伢苏没好气地说:“跟我走吧,别傻愣着了。”许安平跟在人伢苏后面,在巷子里三拐两拐就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人伢苏没精打采地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大宅子,“喏,那里就是邓府的后门,十一月三日辰初,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带你见见邓府蔡管事,能不能进邓家做家丁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完也不管许安平还有没有其它事,径直走了。
许安平看着时间还早,就习惯性地围着邓府绕了两圈,看了看院墙的高度和墙边的树木,又故作迷路似的把周围的小巷走了个遍,将路线、地形和建筑物默默记下。接下来,许安平开始在喧嚷的大街上转悠,两文钱买了个烧饼边走边吃,眼睛还在故作无意地瞄着街边的商铺,地段繁华处的“邓记绸缎庄”相当醒目。朝前走,临近县城东门又看到一个门脸更大的“邓记绸缎庄”,里面的客人虽不多,但都衣着绸缎、头戴员外帽,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厮。心里暗道:邓家果然不愧为青平大富之家。
停步片刻,许安平抬头看到日头已经偏西,估摸着已到未时中许,就决定返回余家村。走在来时的大街上,人流开始减少。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充满英气又略带惶急的叫喊:“躲开!快躲开!马车失控了。都闪开啊!”这时许安平看到了一张明媚得没有一点烟尘,还带着一丝倔强的俏脸,虽然额头见汗、青丝散乱,可还是紧紧抓着马车的缰绳,努力控制着方向避开人群。马车后面追着一个车夫声音更加着急,都快哭出声来,“大小姐!大小姐!使劲拉紧缰绳,别松开啊!”
许安平看到马车正朝自己冲来,第一反应就想避到旁边的饭店里。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心里一动,不想让这种俏脸上有一点伤痕。于是,他将抬起脚放回原地,看到马快要冲到身前,佯装惊慌地身子微斜脚却没动,抬起手伸向马头。给人的感觉是这个人已经被吓傻了,想躲开却迈不动步子,只能无意识地用手挡一下。周围发出几声惊呼,胆小的妇女已经闭紧双眼,车里的女子也将眼睛瞪圆。
许安平伸手快要接近马头的时候,猛然加大手上的力气,印在马的鼻梁上方,身体随着马匹带来的反作用力向后倒去。他有意地控制着身体倒向斜后方,“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周围的人长出一口气,忙问受创是否严重。许安平配合着围观群众的关切声,揉着胸口站起来连说没事。
这时马车又向前行了几步才停下来,少女将缰绳和马鞭交给车夫,赶忙挤开人群走过来,语带关切地问道:“小哥,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大家本来还想喝骂几声,但看到是一位明眸皓齿、穿着富贵又语气恳切的少女,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许安平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的秀发梳成盘成扁圆状桃心髻,身着淡青色交领齐腰襦裙,眼里的惶急还未消去,额头微红可能是刚才马车急停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车厢,娇嫩的嘴唇因为刚才贝齿紧咬而显得更加红润。他放下捂着胸口的手,低着头说:“我没事。”
少女一边翻着荷包,一边着急地说:“刚才你被撞了一下,怎么可能没事呢。你现在要是不想去看大夫,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着。等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去看大夫。”说着就朝许安平的手里塞。
“真的不用了。”许安平头也没抬,用手打打背后的尘土,挤开人群就走了。
少女疑惑地回到马车旁,依然想着刚才那个少年有没有事,看见马正在不停地打着喷嚏还踢着腿。等少女上了马车,车夫手执缰绳牵马慢行,嘴里还在念叨着:“大小姐,下次不要再偷驾马车了。马车失控太危险了,这次幸好没有撞伤人,否则就有大麻烦了……老爷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以后大小姐想出门就难了……”“知道了,王叔。我下次不驾马车了。”“大小姐,每次你都这样说,可还是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车夫絮叨声中,少女到了邓府侧门,偷偷溜进房间,坐下来又在发愣,呢喃道:“那个小哥应该没事吧?肯定没事”。说着还握了握秀气小巧的拳头,像是在给许安平打气一般。
此时,许安平正走在回余家村的路上,轻快地哼着小曲儿。“回家应该还能赶上晚饭。就告诉余大娘我在米铺找了个活计,边干活还能边学记账,每月有一百文的工钱。”
十一月三日凌晨寅末,余大娘敲响了许安平的房门。“安平,快起来吧,来试试大娘给你做的棉衣。”后面跟着的易莲儿端着早饭,还冒着热气,娇俏的鼻尖已经冻得红了。
许安平点了灯打开门,赶紧把余大娘和易莲儿让进房间,看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