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从紧张到放松,精神高度起伏下耗费了颇多心力,许安平一觉睡得是昏天暗地,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刚醒过来还未睁开眼,他便听见屋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心里顿时一紧,手便伸进怀里摸着一把飞刀。这时屋外传来易莲儿清脆的说话声,许安平立刻起身把铺盖挪到床上。
“安平哥哥,你起来了吗?今天要大扫除,我来你房间里收拾一下。”易莲儿站在门口有些害羞,好像叫人起床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昨晚没来得及和许安平说几句贴心的话,实在是思念得紧,她也不会大清早跑过来要打扫房间。
“是莲儿呀,来了来了。你来得真巧,我正好刚起来。”许安平打开门还伸了个懒腰,看着易莲儿红扑扑的清秀脸庞和亮晶晶的双眸,心情分外的愉悦,禁不住嘴角上扬。
易莲儿看到许安平目光有些热烈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红晕更加浓了,偷偷抬眼看了许安平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用葱白般的手指把洒在脸颊上的几根秀发朝耳后拢了拢。
“莲儿,今天这么早来打扫屋子啊,吃了早饭没?”
“安平哥哥,我等打扫完屋子再去吃饭。今天都腊月十四了,马上要过年了,必须清扫一下房间的。你没听老人家说过嘛,‘?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说完,易莲儿还举了举绑着竹竿的笤帚。她当然不想让许安平知道自己来得这么早的原因就是想早一点见到他,实在太羞人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易莲儿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耳朵上了,急忙绕过许安平想房间,哪想到一下绊到了门槛,在惊呼声中朝前扑倒。
许安平正疑惑着易莲儿怎么一下具有了“管家婆”的潜质,看到她摔倒,下意识地用手一抄就把她抱在怀里。易莲儿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样子,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许安平,心里满是甜蜜。“要是能这样一直被安平哥哥抱着就好了,真幸福!”
许安平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易莲儿,鼻尖萦绕着易莲儿身上的淡香,手臂环着的小巧身体异常柔软,有些不忍心松开手。就这样对视片刻,他看到不到两尺外的那双眼睛越来越水润,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连忙扶起易莲儿关切地问道:“莲儿,你没事吧?有没有碰着?”
易莲儿虽然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心地说:“安平哥哥,我没事的,根本没有摔到。”接着也不敢再看许安平,就走进房间开始忙活起来。
许安平也跟着重新回到房间,看到易莲儿根本不让自己动手,就坐在凳子上眼睛随着易莲儿欢快的脚步而转动,心里充斥着家的温暖,一时有些恍惚,父亲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平儿,你知道‘扫除’的习俗是怎么来的吗?其实啊,扫尘习俗自古有之,到了唐宋时期,扫年之风已经甚为盛行,一直延续到华朝。宋人吴自牧就在《梦粱录》中记载:十二月尽,士庶家不论大小,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以祈新岁之安。你阿娘在的时候,每年腊月二十四都会扫房子准备过年。”他没有见过阿娘,但他相信阿娘生前肯定是一位贤淑的女人,渐渐地阿娘的影像和易莲儿似乎有些重合了。回过神来,许安平的眼神更温柔了一些,他看到易莲儿正抬着脚摇摇晃晃地在努力够着屋角的蜘蛛网,就走过去从后面握着她的小手帮助他稳住身子。
易莲儿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一片温暖包围了,心儿都快跳了出来,很是羞喜。
吃过早饭,雪已经停了,只是天气还没有放晴。许安平和余老爹余大娘打了招呼说是准备去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趁着雪后抓到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连连保证不朝深山里去,才在易莲儿担忧的眼神下离开。他回到家中用篾筐装着四个捕兽夹,踩着积雪走出村子。
“安平,去哪儿呢?路上都是雪,可要当心。”余四婶不像一直冷着脸的余四叔那么难说话,为人很是热情。
许安平笑着答道:“四婶,我去山里下几个套子,看能不能收点东西。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家里没点油水可不行。”
余四婶有些担心地说:“要不要找几个后生搭个伴?山里头可不安生。”
“没事儿,四婶。我胆子小,又不朝山里头走,就在山脚下。”许安平也不多说,背着筐就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许安平打量了一下周围,没见到有人的脚印,就知道已经走到了山林的深处。他放下篾筐,拿着四个捕兽夹在动物容易踩到的地方布置了简易的陷阱,然后攀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枝上等了起来。因为雪还没化,山林深处也没什么风,许安平没感觉有多冷。
申时初许,许安平还没见到有动物过来,就准备回家了,明天再过来看看。他挪动了一下腿,正准备跳下来时,忽然听到了几声野猪的“哼哼”声。仔细一看,果然有一头三四百斤重的大野猪正在不远处拿鼻子拱着雪地,身上还裹着硬硬的泥巴。许安平放轻呼吸声,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随着野猪的走动而转动。近了,近了,他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再多的银票都没办法告诉余大娘和余老爹,而这头野猪才是过一个好年的保障。
“嗯…嗯…咛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