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县衙二堂,知县李唯一正在处理公务,这时一个衙役进来禀报说安陆府发来紧急公文。李唯一接过之后,大致扫了一眼便知道是海捕文书,也没甚在意。他从建平十五年被授官成为县令以来,已经从刚开始意气风发的书生变成了现在成熟稳重的官员,很清楚官场里面的道道。这份海捕文书明显是知府大人推卸难以破案的责任而下发的,上面提到的江洋大盗十有八九是编造的,自己也没必要当回事。于是,他端起青瓷茶盏吹了吹茶叶,小口地嘬了一下,感觉浑身舒畅之后才吩咐道:“拿去外面贴起来。”然后,就看起了公文。一直到下午申时许,李唯一舒了舒身子刚回到内宅准备用膳,沈师爷过来禀报:“大人,田家大少爷田华英在外面求见。”李唯一听了之后眉头微皱,官商勾结可是大忌,他一向不愿招惹。转念一想,田华英一向知情知趣,没事的话也不会主动来见自己,“待会儿让他进来吧。”说着就走进内室换上了常服。
田华英在沈师爷指引下走进房间,见到李唯一坐在椅子上喝茶,上前就是躬身一礼。“拜见李大人!小人冒昧叨扰,还请大人恕罪。”
李唯一也不起身,喝了口茶抬抬眼皮说道:“你找本官有什么事?”
田华英看得出来李唯一并不想搭理自己,心中暗骂:“这个老不死的,拿钱的时候倒是手快,一见有事立刻就缩了回去。”嘴上仍旧说道:“大人,小人今天过来主要是给您问安,也顺便有事向您禀报。”
李唯一见状假意说道:“沈师爷,本官在二堂还留下一份公文,你去处理一下,然后督促户房尽快处理。”
待看到沈师爷走远后,田华英才低声说道:“大人,我想拿下邓记绸缎庄,还请您帮忙。”话音未落,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两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哦?生意场上的事情,我可是不懂,恐怕帮不上你。”李唯一瞥了一眼,捻了捻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田华英见县令李唯一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连忙说道:“大人,邓家的财产不下五十万两。事成之后,小人会奉上七成。而且,我已经得知邓家前几天进了贼,邓记绸缎庄的房契已经失窃。如果县衙户房存放凭证的地方再恰好失火的话……”
李唯一也不做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嗯,这天干物燥的,确实很容易失火。”说完就不再说话,端茶送客。
“那就麻烦大人了!小人这就告退。”田华英弓着腰退出门外,直到出了县衙才恶狠狠地低声说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等到田华英走后,沈师爷从另外一个房间走了进来。李唯一问道:“沈师爷,你怎么看这件事?”
“东主,恕在下直言。田华英这人鹰视狼顾、野心勃勃,不是好相与的。东主还是要当心,免得被他所害。”沈师爷谨慎地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能凡事都听他的。你去安排一下……”李唯一低声吩咐着沈师爷。沈师爷听后连连点头示意明白,随后就去了大堂东侧的户房安排。第二天后半夜,县衙的户房就因小吏值班时瞌睡碰倒了烛台引起了一场大火,近半户籍和契约存档都被烧成了灰烬。
许安平毁了血手盟在安陆府的分舵之后,就回到了青平县邓府。他心情低落,面色有些不豫想过来套近乎的家丁也不敢靠近。第二天,邓小可让环儿过来叫他。许安平见到邓小可的时候,看到她上身穿浅紫色比甲,下身着淡蓝色的月华裙,正兴高采烈地逗弄着小黑。一跑一跳间,秀发飘动,裙摆飞扬,伴随着欢快的笑声许安平压抑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邓小可看到许安平到了,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叽叽喳喳地说道:“邓九,我跟你说啊!阿爹和阿娘已经推掉了田家的提亲,以后你就不用再去跟踪田家大少爷了。你这小身板,真要是因为发现被打了可吃不消。还有啊!你不知道,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们家后院进了盗贼,还差点伤了阿爹,快要把我给吓死了。我当时拼命地喊‘救命’,竟然把那个盗贼吓跑了。你说我厉不厉害?你当时回家了,要是在的话肯定可以把盗贼打跑……”邓小可正说得起劲,发现邓九没有反应,而且还脸色沉郁,忍不住问道:“邓九,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许安平看到邓小可其实心里难过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但一想到易莲儿现在肯定还是很伤心,就想回家陪着她。接着,他又想到幕后黑手之一的田家大少爷还在逍遥自在,心里的戾气怎么都压不住。所以许安平想早点脱离邓家,无论之后自己刺杀田家大少爷的结果如何都不会连累到邓小可。于是,他用力攥了攥拳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大小姐,既然你的事情都解决了,我打算回家邓府做工了。”
邓小可听到后就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一慌连忙问道:“邓九,你怎么想回家了?是嫌月钱太低了吗?我让蔡管家多给你加一些。”
许安平摇了摇头,垂首不敢去看邓小可那惊慌的眼神,他怕自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大小姐,不是因为月钱的关系。从十岁开始,我就是被邻居家照看着长大的。前段时间,一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