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永铭从县衙回来确认无事后,第二天就派人把夫人静娘和一双子女追了回来。邓小可得知家里已经没事之后,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好闺房,就让环儿把许安平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许安平就过来了。他看到邓小可虽然努力抿着嘴唇,可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正是这个明媚的笑容让他心情大好。
邓小可上次崴脚已经好了,脚步轻快地走近许安平。“邓九,你真厉害!上次你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和阿娘在回老家的路上一直在哭,我们都以为阿爹要被抓起来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把自己的糗事告诉别人有些难为情,就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许安平一直抬头看着邓小可,看着她忽闪忽闪地眼睛,看着她红嫩的嘴唇吧嗒吧嗒不停说着话,看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充满了安静和幸福。他第一次感觉到邓小可对他来说如此,自己竟然会她奋不顾身,会随着她的喜悲而情绪起伏。
第二天,邓小可看到阿爹阿娘出了门,就急忙让环儿来叫许安平一起出去游逛。许安平想到田华英现在就算不死也会在家养伤,县令应该还是在为账本的事情头疼,也不推辞就和身着男装的邓小可出了邓府侧门。还别说,略高的邓小可穿着书生长衫看起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男子的潇洒,两种气质的融合让跟在后面许安平不自觉看得有些入迷。
有些日子没有出来闲逛的邓小可,看到一些新鲜的东西立刻和环儿大呼小叫起来。“环儿,你看这个扇子好不好看?适不适合本公子?”环儿嘴里塞着各种零食,连连点头,闷声说道:“适合,适合。嗯,好吃好吃……”邓小可听了之后气得拿扇子敲了环儿几下,环儿挨打后也不躲闪,只是缩着脑袋抱着零食袋。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壮年男子的吆喝声:“走过路过的老少爷们,还请留步。俺们父女二人路经宝地,无奈盘缠用尽。所以,就想表演一些杂耍和功夫,如果各位老少爷们感觉还可以的话,烦请打赏几个铜板。”男子吆喝了几声之后,就拿起一杆长枪和旁边持长刀的女子对打起来。一时间兔起鹘落甚是,周围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听到这边的动静,邓小可哪里还待得住,急忙拉着环儿朝这边走来,并让许安平挤开人群靠到近前。只见那女子面容清秀、脸庞略宽,腼腆的笑容里还带着一丝青涩。她虽然略胖,步法却极为灵活,在男子舞动的枪影中辗转腾挪,毫发无伤。许安平看得出来,这二人的功夫极为扎实,应该都是一把好手,而那个女子尤甚,心里有些奇怪:这小小的青平县怎么一下就冒出了两个高手,而且那女子看起来竟然有些熟悉。
对打结束之后,周围稀稀落落地洒下几个铜板。那男子拿起三个二尺余宽的铁环竖立在数张隔开的高脚凳子上,女子在数米外一个助跑就冲了过来。大家看到也是发愣,这铁环并不比女子的腰围粗多少,于是都在等着看笑话。哪想到女子靠近之后一个鱼跃就钻过了第一个铁环,简直算是严丝合缝、毫厘不差,大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接着又看到女子落地后先是弹起,接着两个跨步后一个半转侧越直接通过了第二个铁环,引得大家低声惊呼,生怕声音过大惊倒了铁环。最后女子两个滑步之后背对铁环,随之一个向后鱼跃后翻钻过了铁环。邓小可简直是激动坏了,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惊险刺激的杂耍,不住地使劲拍手,还把荷包里的碎银子扔在地上。环儿则是目瞪口呆,塞满零食的小嘴都忘了合上。许安平面带微笑,他此时已经认出来这个女子应该是那天夜入县衙的“方潇潇”。
男子看周围人群越聚越多,便示意女子。女子拿起一把长剑,拉开架势开始舞动起来。只见剑光闪闪带着银光点点,剑尖在剑影中吞吐不定,恰似落花纷飞间带着些许萧瑟;女子步随剑走,步法变化不定,正如游龙出海,又似归林惊鸿。这样的剑法和步法显然不是纯粹用来赚钱的花把势。此时,刚才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面容在剑光的映衬下竟流露出些许君子的英气。看到这里,许安平心底已经彻底确定下来,他可是吃过这种剑法的苦头。
看完之后,邓小可带着环儿和许安平打道回府。
是夜,一个黑影翻过邓家大宅的墙头落入院内,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选了一个方向,避开守夜的家丁开始毫无头绪地在院落里奔走。半个时辰后,黑影接近了邓家后院,歇了一会儿准备借着旁边的一棵树翻进后院。这时树上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吓得差点岔了一口气。
“阁下不请自来,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吧。”许安平站在树上,抱着膀子饶有趣味地看着地面上笨贼。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子就是方潇潇。
方潇潇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抽出长剑,而是低声说道:“我今天不是过来偷东西的,而是来找你的。”
许安平听了之后瞳孔一缩,直接抽出匕首跳到地面上,站在方潇潇两丈远。为避免上次余老爹的事情发生,一旦发现威胁,他今晚说什么都要将这人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