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县这两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街头巷尾的民众三五成群的都在聊着这件事。一个面相憨厚眼睛里却露出狡黠的中年男子问道:“他叔,你知道吗?听说田府一家老小都被抓了。”另一个面上紧张语气却颇为自得的男子回答道:“能不知道嘛!田家这次可是被整个一锅端了,一家老小四十多口全都被抓到牢里去了。我听二舅邻居的二婶家在衙门里当差的闰哥儿说,田家这次的事情是大发了,多少银子都救不回来。”男子的眼神更是热切,急忙问道:“他叔,知道田家犯了啥事儿吗?”“当然知道。不过你可不要乱传。”“我嘴严实着呢,肯定不乱说,就算对家里的婆娘也不会说的。”男子压低声音说道:“听说田家参与卖违禁物品,还被当场搜出来几匹明黄色的绸缎。你说田家这不是作死嘛!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啥钱都敢赚啊!”“啊!田家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不过,以田家大少爷平日里的做派,也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待那个消息灵通的男子走远后,刚刚嘴严的男子转身贼兮兮地和巷口的青年说道:“二和,你知道田家是因为贩卖违禁物品被抓的吗?这次可是有难喽!”“啊!大伯您的消息真是灵通啊!田家大少爷这个狗贼死了才好,不知道多少妇道人家被他给祸害了。这几年青平县因为被他侮辱上吊跳井的妇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青天大老爷真是为民做主……”“我听说田家倒霉可是因为得罪了县太爷。”“嘘!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要命了?小声点……”
谣言或者说是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许安平也在着田家案件的进展,他比别人更清楚真实的情况。同时,他也知道李唯一一旦消除了田家带来的隐患,应该就会着手账簿的事情,而把账簿丢失与邓家脱困联系在一起并不是很困难。所以,他这几天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田家的事情,心里也是有些焦躁不安,不由自主地想到:“韩平三去青州告官不会出意外了吧?”
这时一声女子明媚的娇喝声把他的心神拽了回来。“邓九,邓九!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你竟然还神游?”邓小可佯装生气绷着小脸,说话时还鼓着粉嫩的两腮,用力摇动的藕臂更显活泼的性格,看起来煞是可爱。她此时身着书生青衫,手里摇着纸扇人看到不由会暗道一声: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许安平听到之后,赶忙回答道:“哦,大小姐,我刚才在想田华英的事情。现在可好了,田华英坏事做尽进了大牢,再也不会来纠缠大小姐了。”这样说完,他心里还是感觉有些许怪异,因为刚才邓小可的语气总感觉是在和恋人撒娇。
“提这个人干嘛,真是扫兴!扰了本小姐逛街的兴致。哼!文昭、环儿,我们走,不理这个臭家伙!”邓小可说完就领着弟弟的手加快了脚步,环儿看到大小姐离自己远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埋进零食袋的小脑袋慌忙追了上去。“大小姐,等等环儿。”
许安平也是觉得无奈,很多时候都摸不到头脑,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四十多岁了,可还是不懂一个十五六岁女孩的心思。他赶紧追上去,避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心里还是在想着接下来邓家可能遇到的问题。
“打开牢门,本官要检查一下牢房的情况。”李唯一面色沉静、身着便服,独自一人来到牢房门口。
牢头听到属下的禀报,吓得失手打碎了端在嘴边的黑釉酒碗,赶紧让人把酒菜收拾起来。他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口时,已经满额头都是汗,慌忙拜倒在地。“大…人,小人…来迟大人责罚。”
“行了,起来吧。本官今天来牢房,主要是想看看犯人的情况。你头前带路吧。”李唯一看着长相更像屠夫的牢头也不多说,甩了一下袍袖,迈着四方步就要朝里面走。
牢头有些胆寒,粗横的大脸有些发白,暗暗忖度是不是克扣犯人口粮的事情被告发了。可是不对啊,自己又没做得很过分,就是多给了三分霉米和两把沙子,总不能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犯人吧。想到这里,他心里略定,急忙谄媚地说道:“大人请!大人小心脚下。”看到县令大人掩着口鼻,赶忙说道:“大人恕罪!牢里的空气是污浊了些。”
李唯一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只是看着眼神呆滞、面色麻木、浑身乱糟糟甚至是衣服无法蔽体的犯人,心里倒也没什么波动。在他看来,这些罪犯都是恶性难除,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牢房,免得影响自己的政绩。
牢头见县令大人不搭理自己,也就悻悻地不再说话,低着头在前面引路。到了田家父子的牢房不远处,他听到后面传来县令大人的说话声:“你们出去吧,本官要和这些罪囚说几句话。”
牢头有些忐忑地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的县令大人,然后才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的囚犯,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
待牢头出去之后,李唯一只是原地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和其他囚犯说话,而是径直走到最里间田家父子的牢房旁边。连续吼叫了三天,被狱卒收拾了几遍的田华英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躺在地面的茅草上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李唯一,然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