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酉时初,聂无常已经骑快马来到青平县。√他知道这件事不是知府大人说得那么简单,所以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找了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把包袱和马匹处置好,然后准备第二天找人询问一下县衙失火的情况。躺在客栈的床上,盖着破旧的被子,他在脑子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聂无常简单地吃过早饭就在街面上溜达,看到茶楼就走进去,听到有人说书就停下来,接着又去了车行和车夫攀谈了一阵子,果然听到了一些关于知县李唯一的事情。总体来看,百姓们对其褒贬各半。有人说李唯一胃口太大,想要一口气把三大绸缎庄都吃下去;也有人说田家活该,田华英坏事做尽早就应该不得好死。聂无常并未听到想要的消息,看来县衙失火的事情应该是局限于衙门里的人知道,没有流传出来。他从这些地方出来,摇着头低声说道:“这些刁民!看来老话真是说得没错: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等我回到安陆府,找个机会把这些人收拾一遍。算了,还是去找个衙役问问吧。”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警惕,他没有直接找上衙门,而是在路边人流较多的地方挑了个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小乞丐,一脚踢碎了对方乞讨用的破碗,然后慢悠悠地走进了旁边的巷子。据他在安陆府的经验,在这个好位置乞讨又很瘦弱的乞丐背后必然有靠山,即所谓的丐帮。
不一会儿,三个健硕的汉子就走进了巷子,看到挑事的人还没走,就嬉笑着围了上来。“三儿,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欺负你的吧?”为首的汉子说话的时候把躲在后面的小乞丐一把拉到前面,拍了拍他略显白皙的脸接着说道:“过来认认人,我们给你出出气。你平时可是把大饼哥伺候得不错,他交代我们要好好罩着你。”旁边另外两个汉子听了哈哈大笑,都是盯着小乞丐的看,还上前拍了一下。
小乞丐脸色涨红,有些畏畏缩缩。要不是有人故意踢碎了乞讨碗,导致他无法按时完成上交的份额,他才不想让这帮人来找回场子。“是…是他,就是…他踢坏了…我的碗。”
为首的汉子又捏了一下小乞丐的脸颊,然后一把将其推到旁边,向前两步恶狠狠地说道:“兀那汉子!你他娘的故意找茬,是不是活腻歪了?信不信老子捏爆你的卵蛋!”说着还把拳头捏得噼里啪啦响,配上狰狞的表情,看起来颇有几分威势。
聂无常在安陆府的时候每个月中旬都会收到丐帮送来的孝敬,早就对这类阿猫阿狗的作为习以为常。反正他们在自己面前都是听话异常,被扇完左脸还会递过来右脸。在他面前,如果谁不听话,下个月安陆府就没有他们乞讨的地方了。于是,他刚开始还饶有兴致地看这几个人耍猴戏,待看到为首那人开始骂骂咧咧地叫唤,直接上去一脚大力踹在对方胸口,眼看着那汉子倒下去吐了一口血就起不来了。然后,就过去一人一耳光把两个还在发愣的汉子扇倒在地。这两人看他这气势和身手,一时竟不敢反抗,倒在地上装死。聂无常一脚踩在为首汉子的胸口,开口说道:“别装死了,再不吭声老子就送你去见阎王。”
为首汉子睁开眼,口中开始求饶。“爷爷饶命!小子瞎了狗眼,实在该死该死。”
“我不要你这条狗命。去把你们领头的叫来,我找他做一笔大买卖。”
为首汉子面露狐疑,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问道:“大爷有什么吩咐?我就是领头的。”
聂无常脚上用力,把为首汉子踩得脸色发紫,呼吸困难。“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和老子打交道?麻利点让一个人去把你们头儿叫来,否则老子宰了你。”
“去叫首领。”话音未落,另外两个人爬起来就跑,慌张的样子就像在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两条腿。
为首汉子见状又急又气,还不敢乱说话,只能暗暗发狠:“两个狗娘养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回去叫你们好”
一刻钟后,一个面容白净体格匀称身穿青衫袍子摇着把折扇的中年人带着几个打手模样的壮汉走了过来。他看到聂无常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拱手说道:“小弟吴白,手下人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如有莽撞指出,万望海涵。不知兄台找我来,有何见教?”
聂无常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过来,也是觉得有些惊讶。他在安陆府接触到的丐帮帮主要么是奸猾的老头儿,要么是粗豪的泼皮,倒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人物。于是,不自觉地抬起踩着汉子的脚,拱手回了一礼,客气地说道:“见教不敢当。兄弟我这次过来特意是想找首领帮忙的。因为比较紧急,手段过了些,等事后小弟一定摆酒赔罪。不知首领是否和青平县衙门里的人相熟?”
吴白看出对方很是客气心里也是一松,不过丐帮与衙门的联系是自身立根之本,实在不宜暴露,就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嗯,这个……”
聂无常看出对方有推脱之意,连忙说道:“吴首领不要误会。实话和你说吧,兄弟吕二和也是官面上的人,在安陆府衙门当差。只是这次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才出此下策。他日若首领有空去安陆府做客,尽管去找兄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