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人的有意避让,路上易莲儿和邓小可相处得看起来颇为融洽,却也苦了许安平。他说话时都要小心翼翼,唯恐哪句话说不好就触怒了其中一个人,最后只能偶尔逗逗丫鬟环儿,取笑她喜欢吃零食。也许是因为易莲儿生性有些软弱是,受欺负的属性十足,她竟然迅速与经常被大小姐训斥的环儿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两个人整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看到身为大小姐的邓小可好像被冷落了,许安平一边驾着骡车一边问道:“可儿,咱们家这个远房舅舅是做什么的?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拜见?”
邓小可皱着琼鼻翻了个大白眼说道:“想得美!舅舅是礼部尚书,最是严肃古板。他要是见到你这般油嘴滑舌,非把你说教训斥一番不可,弄不好还会把你扫地出门。”
“哦,那就算了。”他最是怕被人说教,可不愿意去触霉头。
邓小可见到许安平好不容易怂了一会,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第二天,许安平一行人来到了运河渡口,坐上船准备一路南行至京城。易莲儿、邓小可和环儿都是首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坐船,三个人都看着运河水兴奋得不得了,看得周围的旅客频频侧目。
数日后,船行至淮安府逗留了一日。许安平带着易莲儿和邓小可在淮安府城游玩了半天,而被留在船上的环儿则愤愤不平。第二天,在即将行船之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八九名健仆的陪同下登了船。老人上船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大致扫了一下周围的船客,虽然面带微笑却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压迫感原本吵吵嚷嚷的气氛都安静了下来。随后,老人简单地点了点头就转身在船主的引领下进了船舱,下塌于许安平隔壁一直空着的三间上等客房。许安平看到走在老人后面的几名健仆脚步扎实凝重,手臂孔武有力,目光自上船开始就如鹰隼般四处逡巡,不由地暗暗提高了警惕。
是夜子时末许,船舱一片安静,忽然船舷处传来几声轻响,一直保持警惕的许安平抽出枕头下的匕首翻身而起。他小意地贴近窗户向外观望,果然看到几个黑影朝这边摸了过来。虽然心里猜测这几个黑衣人是来找隔壁那个老人麻烦的,不过他还是暗自凛然以防万一。几个呼吸之后,黑衣人摸到了老人的房间门口,相互打了个手势后就要破门而入。这时许安平看出了门道,原来这四人是血手盟的刺客,真是冤家路窄。于是,他从窗户缝隙中顺手一甩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茶盏在不远处的过道里摔得粉碎。
“什么人!”住在老人房间里的健仆有了警觉随后大声喝道,隔壁的健仆也持刀冲了出来。双方在狭窄的过道中激烈地打了起来。显然,今天上船的八九名健仆武功扎实,把钢刀挥得虎虎生风,但刺客的匕首更是防不胜防,而且招招毙命。
许安平看到双方势均力敌,估计刺客今晚很难得手,他就从船发另外一边下了水,悄悄游过来潜伏在水中。
刺客见行迹暴露,只能硬着头皮和几个健仆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心里还在嘀咕刚才是什么人示警的。不一会儿,就有数人倒地不起,当然大多是老人的健仆护卫。刺客虽然逐渐占据优势,但是有的船客已经被惊醒正在探头观望,而船主也带着十数人不要命地冲了过来。于是,三个还在搏斗的刺客相互点点头,猛然向前冲杀一阵,给地上受伤难以逃走的同伴补了一刀,然后飞身后撤跃入河中。
许安平见到有人跳入水中,游到一人身边直接用匕首划破了脖子,接着朝不远处的第二人身边游过去。
那个游得气喘吁吁的刺客看到已经离客船比较远了,也没有人追过来,就开口问道:“二哥,今晚是怎么回事?咱们哥几个这么小心,怎么还是被人识破了?不仅赏金没了,这件事可是舵主亲自吩咐的,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他见到没人回答,只是听到背后有人在划水,于是转脸急声问道:“二哥,你受伤了吗?”
许安平潜入水中来到最后这名刺客身边,直接将匕首扎进他的肾脏部位,然后又在其心脏处补了一刀,这才朝客船游过去。此时,客船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许安平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才在某个角落爬上船,然后悄悄回了房间换好衣服。
这时易莲儿过来急促地敲门,担心地问道:“安平哥哥,你开开门。我听说刚才有人在这边打架,没伤到你吧?”
过了一会儿,许安平才装作睡眼朦胧地起来开了门,打着哈欠说道:“什么打架?我怎么没听见?莲儿,你也知道我睡觉沉,打雷都叫不醒。”
易莲儿拍着小胸脯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道:“那就好,莲儿还怕安平哥哥和人打架了呢。出门的时候,阿娘说外面的坏人很多我们要小心呢。”
许安平刮了一下她的小琼鼻,笑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莲儿可不要出来,太危险了。好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这些事情和咱们没有关系。”刚将易莲儿送走回到房间,房门又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环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邓九,你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快出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