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指挥使曹大人在外面求见。√”马德胜轻手轻脚走近,低声说道。
建平帝脸色蜡黄,不见血色,看起来病情已经愈发严重了。他一边用笔在奏折上批阅着,一边咳得撕心裂肺。“咳咳咳咳……,宣他进来吧。”看见曹文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山呼万岁之后就束手站在旁边,建平帝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有些气喘的呼吸,淡淡地问道:“说吧,今日来见朕有什么事?”
曹文炳连忙弓腰拱手说道:“陛下,微臣数日来一直在侦办叶相爷被刺一案,抓住了凶手,特来向陛下禀报。”
建平帝放下笔,略有惊异地说道:“哦,看来你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也不枉朕对你的信任。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倒是很好奇谁这么胆大包天、丧心病狂!咳咳咳……”说到这里,显然已经是动怒,他捂着嘴接过马德胜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次勉强压住怒气。
“陛下保证龙体要紧啊!微臣这几日一直在梳理案情,把全部的手下都撒了出去搜集证据、刺客的踪迹,前面两天却一无所获。最后微臣重新回顾了叶相爷遇刺那晚发生的事情,发现刺客其实早已经被北镇抚司千户江知节带人格杀。”
“哦,这是怎么回事?”
曹文炳接着说道:“陛下,叶大人遇刺那夜,微臣正好派江知节带人去剿灭血手盟的京城分舵。江知节布置好之后,就带人冲进了血手盟分舵所在的院子,后来忽然有五名刺客从外面冲击包围圈,试图里应外合救出被围困的刺客。在北镇抚司校尉们的联合绞杀下,这五名刺客全部当场被杀。微臣发现了这个疑点之后,派人细细调查了血手盟京城分舵的资料,发现这五人正是其中的刺客,那夜被派去刺杀叶相爷。”
建平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曹文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除了这个巧合,你还有没有找到其它证据?”
曹文炳相当笃定地说道:“回陛下,微臣昨日让叶相爷府上的护卫去辨认了刺客的尸体,他们确认那五人正是刺杀相爷的凶手。从已经得到的消息来看,半个月前血手盟拿了一笔神秘人的三十万两花红,就是刺杀叶相爷。只是现在刺客全部意外被杀,微臣一时难以查到定下花红的人是谁陛下恕罪!”
建平帝眉头微动,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说刺客当时被江知节杀了,所以查不出幕后主使之人?还真是巧合啊!”
“陛下恕罪!刺客凶残成性、狡诈非常、悍不畏死,即使明知被包围了依然械斗不止。最后宁愿选择吞毒自尽,也不愿束手就擒。江知节当时也想留下活口审问,可惜最终还是未能如愿。”说到这里,曹文炳的心跳如擂鼓,紧张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建平帝拿起笔批阅着奏折,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曹文炳低着头站在旁边,额头上已经布满汗珠,但还是不敢擦一下。良久之后,建平帝才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向叶相爷通报一下案情吧。还有,查查血手盟还有哪些分舵,都给朕全部灭了。”他把御笔朝书桌上一摔,冷声说道:“你们谍情司也要长长记性!这个血手盟已经兴风作浪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一无所知,实在是失职得很。再有下次,谍情司的人从上到下一律革职查问。”
曹文炳赶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微臣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你下去吧。”说完建平帝挥了下手,示意曹文炳可以退下了。曹文炳后退十数步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悠悠的声音。“文炳啊,这件事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否则朕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句话,曹文炳额头上的汗刚被擦掉,背上登时又湿了一片,然后退出了御书房。走在显得有些空旷的皇宫里,他忍不住连叹了几口气。从刚才皇上的语气里,他听出了不信任,而这恰恰是他赖以生存、站在这个位置的东西。
右相府卧室,叶南卿半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听心腹家仆禀报。听完之后,他随口问道:“派人去查看过尸体了吗?”
老家仆佝偻着腰说道:“回老爷的话,老奴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无论从体型还是从兵器来看,确实很像那晚的刺客。不过,因为那晚没人见过刺客的真面目,所以老奴一时也拿不准。”
听到这里,叶南卿挥手示意家仆下去,自己皱着眉头想着。“看来那人也是很不简单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刺客全部灭口。可惜做得越多破绽越多,能指使得了谍情司的人也不多啊。”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冷笑了起来,“昨晚正好围剿血手盟分舵,还顺便把刺客全部杀死了。天底下的事情到底有多巧啊!曹文炳,你想找托词推卸责任,就不能动动脑子吗?老师,是你吗?”
夏府后院,夏国渊穿着常服抬头看着南飞的大雁,脸上一片落寞之色。老仆走过来简单说了几句话,夏国渊听了之后毫无反应。待老仆离开后,他才忍不住吟起一首古诗:“眷言一杯酒,凄怆起离忧。夜花飘露气,暗水急还流。雁行遥上月,虫声迥映秋。明日河梁上,谁与论仙舟。”他心里非常清楚,因为刺杀案件现在不了了之,他和这位得意弟子的关系就像南飞的大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