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日夜,景王脸上喜色难掩,在别院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隔一会儿还双手相击,显然高兴之极。他已经得知了上午朝臣集体逼宫,皇上在朝堂上昏迷的事情。即使勉强在书桌前坐下,依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现在他迫切想做点什么。“咦,先生怎么还没过来?这都多长时间了。”他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水漏,发现还未到约定的子时,只得急躁地等起来,手里拿着这几日一直在看的书也完全看不进去。又过来大半个时辰,就在他按耐不住的时候,通道的石门终于打开了,于是急忙问道:“先生,喜事啊!今日孤得知皇兄在朝堂之上昏迷,迄今未醒。”
“哦,确定吗?什么人传来的消息?”面具人四平八稳的问道,声调完全没有起伏,还是和往常一样。
这时景王也冷静下来,说道:“先生放心,消息绝对可靠。”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都察院有上朝的御史传来的消息,然后本王又让人去探听了消息。”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皇上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既然他是当着朝臣的面昏迷,那就意味着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看到或听说这个消息的大臣肯定会产生很多想法。王爷,现在到了人心思变的时候了。”面具人转脸目光锐利的看着景王,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察觉一些蛛丝马迹。
景王重新浮现出喜色,看到面具人在听着自己看,硬生生的收敛起来,可是眉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先生,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等!”
景王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急了,面色有些涨红的说道:“什么!还要等?先生你刚说现在正是人心思变的时候,要是不抓住机会的话,那可以要错过了啊!如果错过这次以后,可就功亏一篑了啊!”
待景王说完,面具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王爷,我刚才确实说的是朝臣人心动荡,可你不要忘了,皇上只是昏迷而不是病危。如果皇上今晚或明天、后天就醒了过来,那他还是可以掌控整个朝廷,只是不如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你现在的动作都是自寻死路。到时候,皇上肯定会不顾太后和朝臣的反对让王爷消失,因为他察觉到了威胁。所以,即使现在朝臣会生了考虑后路的心思,也不是招揽人心最好的时候。只有当皇上病危,甚至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才会难以掌控朝廷之事,朝臣也会急于考虑后来之事,这才是王爷动手招揽的时候。”
景王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面具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心里却是恨极,如果面具人早一点把想法说出来,自己也不会表现得这么白痴。不过他还是很快好了表情,拱手尊敬地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先生说得极是!若不是有先生教我,孤险些犯了大错。”
面具人背对着景王微微点了点头,随口说道:“王爷还是稍安勿躁,等到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再有所动作也不迟。”他没有看到景王眼中隐藏的恨意。
“嗯,一切都听先生的。”
“什么人!有刺客!”一个嘶哑的呵斥声之后,接着后院中响起了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
景王听到有人闯入后院,而且还离书房很近,脸色都吓得白了,完全不知所措。
面具人双目瞳孔一缩,低声喝道:“王爷,快让人拿下这个刺客!刚才的谈话要是被泄露出去,你我恐怕会有杀身之祸!”
景王听了这话,心里一跳,心里真有些大难临头的感觉。“对对!来人哪,给我杀了那个刺客。”他总算聪明了一回,没有大喊自己是王爷。
听到自家主子的呼喝声,护卫们舍了命朝前挤,甚至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他们看见两个黑衣人一边激烈打斗着,一边身形飞快地朝后院院墙处移动。反正也分不清楚是友是敌,护卫们直接拼命向两个人身上招呼。
许安平数日前接了孙永承的纸团,心里也对景王起了怀疑,于是决定夜探景王外宅。刚开始小心地躲过宅院的护卫,顺利地靠近了后院的书房。哪想到刚偷听了书房中两个人几句谈话,竟被人叫破了。来人不仅身手高超、招式狠辣,还叫来了护卫过来围堵,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感觉今晚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当看到护卫们不分轻松皂白地同时攻击他们两个人时,许安平心里一动,开始有意识地悄悄放慢脚步让护卫们靠近一些。因为他是在前面逃,另一个刺客则是在后面追,所以护卫靠近时大多数攻击都被那人接下了。当另一名刺客被护卫攻击,有些手忙脚乱地应付时,他也用力挥匕连刺,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像是在故意配合护卫们把他做掉。
“啊!”那刺客受伤之后凶性大发,挥刀连展开始疯狂反击,竟让为数众多的护卫们难以靠近。许安平见状也悄悄收了三分力,忽然拔腿转身便逃,几条健步就冲向了不远处的院墙。只要翻过那道颇高的院墙,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了。在离院墙还有两尺远的时候,他心中一凛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身体强行后仰形成铁板桥。在月光的反射下,只见眼前刀光一闪,许安平额前飘动的几丝头发落在胸前。
原来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