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平来到家门口时才是寅时初许,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不想打扰易莲儿睡觉。他强忍着肩背伤口的痛楚,翻墙进了院子,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就休息了。在梦里,那个柔柔弱弱,眉头紧皱似乎含着愁思的少女又出现连连。
第二天,易莲儿一如既往地早早起来了,手脚麻利地清扫着院子,只是脸色隐隐含着担忧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环儿也打着哈欠拿着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院子。易莲儿强笑着说道:“环儿,你不用起来这么早的,多睡一会儿。这个院子,我很快就扫完了。”
环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莲儿姐,不行的。我要是不起来的话,小姐会不给我饭吃的。饿肚子很难受的。”
易莲儿抿着嘴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环儿的胆小。“环儿,可儿姐是吓唬你的,怎么会不给你饭吃呢。实在不行的话,以后你躲在旁边看着我扫就行了。”发现也没有人回话,她转脸看了看,原来环儿已经拄着扫帚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来了。她也不再说话,而是减小力度扫着院子,脑袋里惦记着自己的安平哥哥,于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安平哥哥又在衙门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啊?这次连个口信都没传来,真是太让人担心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忙完,不会饿坏了吧?”
扫完院子,她催促在旁边打瞌睡的环儿赶紧回房间再补一觉。这个时候,邓大小姐还在床上赖着呢。来到厨房点火开始熬小米粥,易莲儿看到太阳已经要出来了,打算把去许安平房间里的被子抱出来晒晒。刚刚推开门,她看到床上有人登时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
这时许安平也听到有人进房间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着对易莲儿说道:“莲儿起来了啊!昨晚回来得太晚了就没打扰你睡觉。”
易莲儿低着头又朝床前走了几步,低声嗫喏地说道:“安平哥哥,你以后回来得再晚,也要把莲儿叫醒好不好?因为你晚上不回家,莲儿也睡不踏实。”
许安平心里一阵温热,忍不住把易莲儿搂到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略显瘦削的后背。“,好,我答应你。不过莲儿以后要好好睡觉,我肯定会回家的。”
易莲儿闻着许安平身上熟悉的味道,小脑袋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伏在许安平的左肩上眯起了眼睛。
因为前天晚上左肩上才受的伤,昨晚翻墙又有些撕裂了伤口,被易莲儿这么一压,许安平疼得是龇牙咧嘴,现在也只能强忍着。幸好易莲儿伏在肩上,没有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儿,易莲儿抽了抽小琼鼻,脸色微红地说道:“安平哥哥,你身上怎么有点腥腥的问道?”
许安平心里一动,嘴里若无其事地调侃道:“这两天再衙门里忙一件案子,累的是一身臭汗。昨晚没来得及洗澡就睡了。”
“那我去烧水吧。待会儿安平哥哥洗完澡再去衙门上值。”
“吆,莲儿还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要不洗澡的时候你来给我擦擦背吧,这样也能洗得更干净一些。”
易莲儿白皙的脸颊上顿时布满了红晕,娇嗔道:“才不要呢,安平哥哥坏死了。你还是让可儿姐姐给你洗吧。”
“好啊好啊,待会儿我就告诉可儿,说是你让她来给我擦背的。哈哈哈……”
易莲儿跺了跺脚,连连不依。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这时易莲儿忽然低呼道:“遭了!我还在厨房里熬着粥呢。”说着赶紧转身离开,她还不忘说道:“安平哥哥,你待会儿在家吃完早饭再去上值。早饭很快就好了。”
许安平吃完早饭,脚步匆匆地朝北镇抚司衙门走去。昨日消失了一天,也没有和薛平川打招呼,今天那几个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小旗,还不知道怎么埋汰他呢。他刚走进衙门,就有一个小旗阴阳怪气地说道:“许总旗真是好官威啊!才当上总旗没两天,昨儿个就不来上值,真不知道把咱们北镇抚司的规矩放在哪里了。”
另一个人冷笑着接口说道:“是啊。也许过几天,许总旗就要变成许百户了,当然不会把咱们北镇抚司的规矩放在眼里。”
“是极是极!二位兄长还是少说两句吧。否则到时候许百户要是发起火来,咱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喽。哈哈哈……”
许安平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有理也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没办法说服对方的,何况自己还是理亏在先。
几人话音刚落,薛平川已经来到众人面前的石阶上,脸色阴沉地看了一下下方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他也没多看许安平,而是清了清嗓子冷声说道:“今儿个大伙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出去巡逻,遇到有捣乱的、不知死活的,全部给老子揪回来送到诏狱去。”看到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心里火气顿时冒了出来。“娘的!没什么事,都给老子滚去巡逻。”
三个小旗相互看了一眼,一个资历最深的小旗硬着头皮说道:“百户大人,许总旗昨日无故没来上值。属下们都很关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出来的话,大家有力的也能出一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