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时许,曹文炳独自一人坐在谍情司衙门的公房里。公房里灯光暗淡,烛火随着从门缝里渗入的寒风明灭不定屋内影影绰绰。曹文炳靠坐在高背椅上,双目微阖,似是假寐,脸色阴晴不定。
整个衙门寂静异常,还散发着阴冷诡谲的气氛。这时“笃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刚才的沉寂。
曹文炳收拾精神,身背挺直,挑亮了烛光之后拿起一摞材料看了起来,这才沉声说道:“进来吧。”
谍情司镇抚使乐金一身便服躬身说道:“大人,下官有事禀报。”
“嗯,有事就说吧。”曹文炳看着一沓信纸,头也不抬地说道。
乐金偷偷咽了口唾沫,说道:“大人,下面的人刚才传来消息,并没有在梁文道的家中发现那笔银两。后面该如何行止,还请大人示下。”
曹文炳眉头一皱,心头有些不悦。“派人进去查看过了?”
“是的,大人。谍情司的神偷妙手毛不空偷入梁文道的房间仔细找过了,没有发现。其余房间也有人进去查看,还是一无所获。而且,梁文道应该已经察觉到家丁被我们抓走了,今日下午梁府管家还找值守的校尉打听了消息,说是府内有人走失。”
曹文炳回想了一下下午司徒雷审问的情形,家丁所言不似作伪。他考虑了一下冷声说道:“江知节准备保举薛平川为北镇抚司的副千户,那薛平川虽然是功勋之后,但在谍情司的功劳还是少了一点。这样吧,明日就让他带人负责梁文道的事情。若是查不出来这笔银子,他那件事也就罢了。”
乐金躬身应是,然后退下。退出房门,他擦了擦额头上刚刚冒出的汗。谍情司的人没有不怕曹文炳的,不仅是因为权势,还有对方的喜怒无常。所以,即使他是曹文炳的心腹,每次过来禀报事情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活阎王”的称可不是白叫的。
第二天一早,曹文炳就起身进宫,向建平帝禀明事情的经过。
虽然是刚用过早膳,建平帝的脸色依旧灰暗无光、病态毕现。他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今日卿来见朕,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曹文炳不敢多看,跪在地上垂首说道:“皇上,微臣发现了一些线索,特来禀报。昨日有梁府的家丁向谍情司举报,前些日子梁文道收受了一笔银两,数目巨大。微臣怀疑这笔钱财可能与这次的案子有关,所以想奏请皇上降旨准许谍情司拿人审问。微臣相信在诏狱之中,没有人能够嘴硬。只要撬开了梁文道的嘴,那幕后之人就会无所遁形。”
建平帝嘴角微微上挑,看似在笑,眼中却是布满怒火。“这梁文道还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口口声声地说并无私心,背地里却做下这种勾当。呵呵呵……看来朕还是对朝臣太过于宽容了,有些人已经忘记律法之严、雷霆之威了。曹卿,你让人去查查梁文道到底收了多少钱财,到底是何人所送,弄清楚之后可以先行收押。”
“是,微臣这就去办。”
曹文炳正要起身告退,又听到建平帝说道:“文炳,这件事不要怀有私心。”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曹文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吓得冷汗淋漓。他平日里也会借着办案的机会上下其手、收受好处,只要不太出格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这次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嗯,你去吧。”建平帝摆摆手示意曹文炳告退,另一只手抓着龙袍的下襟已经露出了青筋。
曹文炳走出温暖的大殿,身上的冷汗被外面的寒风一激,更觉寒冷异常,忍不住浑身发抖。他刚急急走了几步,却听到殿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唉!”原地想了一会儿,他朝宫外走去,空中明亮的日头也无法驱散心里的寒意。对他而言,这个冬天比以往一个冬天都要寒冷。
许安平昨夜和易莲儿聊了好一会儿才休息,然后一觉睡得黑甜,卯时中许才醒过来。他醒来后觉得浑身舒适,说不出的轻松。洗漱过后来到堂屋,竟然破天荒地看到邓小可正坐在桌前,他看了看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色,忍不住摸了摸对方光洁的额头。“咦,没生病啊!”
邓小可气哼哼地一把打开许安平的手,恼怒地说道:“拿开你的臭手,不要碰本小姐!小心本小姐把你的爪子剁掉。哼!”
许安平自顾自地找个凳子坐下,有些好笑地说道:“大小姐,今天怎么起得这般早?看你一副气不顺的样子,谁又惹到你了?说出来,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就是你!本小姐看到你就烦。你有本事就把自己教训一顿吧。”邓小可绷着俏脸,依旧气哼哼地说道。她还故意把身子转向另一边,头也扭向门的方向。
“啪!啪!”许安平捂着脸说道:“大小姐,你看我已经教训过自己了。你就行行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邓小可有些惊慌地转过脸凑过来说道:“呀!你怎么打自己啊。我就是生生气,没想和你一般计较。”
许安平趁机抓住邓小可的玉手,然后趁着她心虚地看向房门外的时候,猛地走过去在她的俏脸上嘬了一下。
“呀!邓九,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