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炳也懒得计较莫有为的不敬之罪,而是语气阴冷地说道:“明天本官要听到梁文道说话,否则你也试试这诏狱里的刑罚。”
莫有为早就吓得要尿了,瘫在地上哆嗦着嘴唇说道:“是,是,小人遵命。”
曹文炳转身欲离开,忽然说道:“司徒雷,今夜诏狱内部由钟楚看守,你的人全都撤到诏狱外面。”
钟楚身为曹文炳的心腹,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躬身应是。司徒雷也淡然受之,没有丝毫不快之色,随后带人出了牢房。
在钟楚的监视下,莫有为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给梁文道诊治起来,灵动的手指在其天灵盖上扎满了银针。大半个时辰后,莫有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声说道:“大人,梁文道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明日应该会有所好转。”
钟楚握着刀柄,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狰狞地说道:“爷爷我不要什么应该,而是明天梁文道必须要有所好转。否则,嘿嘿,爷爷也让你尝尝抽肠、裂肚的滋味。”
莫有为之前见多了犯人们遭受的酷刑,可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现在自己将要经受时真是说不出的恐惧。“大…人,小…人保…证明天…他可以…说话。”
“你知道就好!给老子滚到旁边待着去,哪儿也不准去。”钟楚用力推了莫有为一把,后者摔倒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躲到旁边去了。
钟楚让人把梁文道关到单独的牢房里,然后在诏狱里来回巡视着,不停地喝道:“都给老子精神点,要是今晚出了什么事情,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是,大人!”
是夜,丑时初许,正是寒意最深重的时候。虽然诏狱里点了火盆,还是让谍情司众人冻得直打哆嗦,忍不住裹紧了衣服。睡意袭来,他们的眼皮开始打起架来。犯人们也冻得不停呻吟,也许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诏狱又会少了几条人命。
“大人,喝点酒暖暖身子吧。这鬼天气实在他娘的冷得邪性!”一个总旗手里拿着个瓷酒坛,不停地跺脚腆着脸说道。
钟楚正在打瞌睡,也被冻醒了,看到有酒心里一喜。不过,嘴里还说呵斥道:“李大个,你要作死吗?这要是被曹大人知道了,还不把你剁碎了喂狗!赶紧给老子收起来,再嬉皮笑脸,小心老子收拾你!”
李大个当然知道自家大人的脾性,连忙躬身说道:“大人,小的也是觉得这天气太冷了,才让大人稍微喝点酒暖暖身子的。再说了,周围都是兄弟,没人会去嚼舌头根子的。要是有人出去乱说,俺李大个第一个不放过他,和大人没有关系。”
“去你娘的!本官是那种人吗?把酒拿来吧。待会儿也让弟兄们喝两口。记住了,每人只能喝两口,别喝多了误事。”钟楚本就是好酒之人,哪里还忍得住,接过酒坛就灌了两口,感觉畅快之极。
“是是,小的晓得轻重!”
寅时末许,钟楚喝了酒已经沉沉睡去,看守梁文道的四名谍情司校尉也靠在牢房木柱上睡得鼾声如雷。
这时,梁文道所在牢房的隔壁有个犯人睁开了眼睛。那人四处打量了之后,慢慢爬向靠近梁文道的地方。小半刻钟之后,才轻声说道:“梁文道,如果你现在不出声的话,明天你的家小就会先走一步黄泉路。你不会忘了那人是谁吧?你真以为曹文炳就保得住你的家小吗?曹文炳也就是条咬人的狗而已。”
梁文道依旧气若游丝,浑没有即将醒转的迹象。
过了片刻,犯人又咬牙低声说道:“好你个梁文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狠心之人!既然如此,明天你那崽子就会去见你梁家的列祖列宗。嘿嘿嘿,就是不知道他们得知你们梁家绝后了之后,还会不会原谅你!”
听到这里,梁文道眼睛睁开,眼神中满是绝望之色。“真的不能放过老夫吗?”
“梁文道,既然即当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想到可能会有今天。当时已经说得很清楚,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徒增笑耳!”犯人盯着梁文道,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却没有留出丝毫情面。
“老夫知道了。可是老夫是受不了明天的刑罚的,到时候又当如何?现在就算是想一死了之,也是不可能的。曹文炳不会放过老夫的!”梁文道闭上眼睛,已经不再想着苟活于世,只是想着如何保住梁家的血脉。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将身子侧过来一些,然后把嘴张开就可以了。放心,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的,有人会陪着你一起。”犯人诡异地笑了一下,仿佛是要解脱了一般。
梁文道安静了片刻,然后努力把身子朝犯人那边挪动。
“咳咳!”看守的人忽然咳嗽起来,吓得二人都闭目装睡。那看守的校尉揉了揉眼睛,走到旁边小解之后,然后又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梁文道靠近牢房的柱子张开嘴,一双黑手伸了过来。他感觉到一些粉末掉进了嘴里,咽下去之后就觉得口鼻温热,似乎有一些东西流了出来,然后慢慢失去了意识,到无边的黑暗之中。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前,他想到:“也许当时不是自己想要得太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