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凌晨,夜色深沉、寒气逼人,谍情司镇抚使乐金脚步急促地走在黑暗的巷子里,满头大汗地敲响了曹府的侧门。√
一个值守的家丁睡意朦胧、骂骂咧咧地问道:“谁大半夜不睡觉过来敲指挥使大人府上的门,是不是活腻歪了?”
乐金不以为忤,反而语气急促地说道:“小兄弟,在下谍情司镇抚使乐金,有要事必须现在禀报曹大人。恳请小兄弟给在下开个门。”
家丁一听是自家老爷的心腹,也是吓了个激灵,睡意顿无。他叫醒值守的校尉,打开门缝确认之后连忙弓着腰陪笑着说道:“原来是乐大人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您赔罪了。您大人有,原谅则个!”
乐金有要事在身,也懒得计较家丁刚才的无理。再说了,自家顶头上次家里的仆役,还是客气点好。这些人虽然成事不足,但败事却是绰绰有余的。他摆摆手说道:“也是本官思虑不周。若不是事关重大,实在不该半夜打扰大人清梦。还请小兄弟代为通传。”
“是是是,小人这就就告诉黄伯,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叫起来老爷。请大人稍待一会儿,小人去去就回。”家丁作了个揖,急步离开。
乐金站在原地不住地来回踱步,还时不时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显然内心焦躁不堪。站在旁边的谍情司校尉哪里见过大人物这般喜形于色,相互对望一眼都觉诧异,不过还是自觉地闭目不言。
过了一刻钟,家丁引了个白发老仆走了过来,后者困倦不堪。见到是乐金,他没好气地问道:“乐大人,您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做什么?我这刚刚睡下就被您叫起来,您不知道老人家觉难睡啊?”
乐金可不敢招惹曹大人的心腹老仆,赶紧陪着笑说道:“黄伯,要是没大事的话,在下也不敢打扰您老人家清梦啊!实在是事情太过紧急,必须今夜告诉曹大人,否则在下也吃罪不起啊!”他看到老者面色不豫,赶紧从袖中递出一张银票低声说道:“黄伯,扰了您老人家的清梦,在下也是愧疚不已。这里一点心意,给您老人家喝茶吧。”
黄伯毫无痕迹地接过银票,脸色好看了一些。他转脸看了看四周的人都很有眼色的背过身去,才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也知道,老爷平日里公务繁多,睡得很晚。这时才刚睡下小半个时辰,老仆若是将老爷叫醒,也会被大骂一顿的。我虽跟随老爷几十年,也不能倚老卖老不是。真是为难啊!”说话的时候,他两只鹤皮老手交叉在一起,慢慢地搓动。
乐金心里暗骂一声,“老不死的,真真是钻钱眼里的。”他面上堆笑,凑近说道:“今个儿确实是在下思虑不周黄伯为难了。在下在城外十里铺旁有五十亩上好水田,就给黄伯养老如何?也算是在下的一份心意,报偿黄伯对在下关爱之万一。”
黄伯叹了口气,略微抬高声音说道:“乐大人平日里也是晓得轻重之人,断不会因为小事打扰老爷休息。这次老奴就卖了这张老脸了,望乐大人下次不要让老奴为难。”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
乐金在后面陪着不是,陪笑着说道:“多谢黄伯体谅!”说话的时候,袖中的手掌紧握,青筋毕露。那五十亩上好水田可是自己花了不少心思,弄死了一户小地主才搞到手的,现在送到了狗嘴里。
家丁和值守的校尉相互看了看,微微撇了撇嘴,然后摇摇摆摆地进门房休息了。
二人在回廊里三转两转,穿廊入拱再过照壁。过了一刻多钟,老仆才说道:“乐大人,你在这里先候着。老奴先去叫醒老爷。”
“在下省得。多谢黄伯!”乐金站在原地,也不敢抬头张望,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四下打量周围的布置。他知道虽然院落幽静,似乎根本无人,可自己若是稍有异动,肯定立刻会被射杀当场。十数年来,进这个院落行刺杀之事的刺客不下数百,从来没有人能或者离开过,可见其恐怖。看到前方房间亮起了烛光,他赶紧收回思绪、屏气凝神,开始梳理自己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黄伯过来轻声说道:“乐大人,你进去吧。老爷刚醒,心情不大好。你还是长话短说,不要耽搁过多时辰。”
“多谢黄伯提点!”乐金谢过之后,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跳走进曹文炳的卧房。还没看到人,他就拜倒说道:“下官乐金,有要事禀报大人。有扰大人清梦,还请大人恕罪。”
曹文炳穿着一件厚袍,站在一丈多以外面无表情地说道:“起来吧。是不是谍情司出了事情,所以你才匆匆来报?”
“凡事都瞒不过大人!”乐金站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曹文炳的脸色在烛火摇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森,心里一紧。不过,他也不敢隐瞒,而是直接说道:“大人,北镇抚司裘百荣在清洗钉子的时候,发现有个小旗行迹颇为可疑。于是,将其送入诏狱严刑拷打,那人受不住刑就招供了,说是,说是……”他迟疑地看了看曹文炳,还是不敢说。
“有话直说!这里出得了你嘴,入得了我耳,没有人会泄露出去的。”曹文炳依旧语气淡然地说道。
“是,大人。那人招供说自己是血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