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开后,曹文炳就迅速返回了谍情司。建平帝昏迷不醒,那些文官可不是善茬,弄不好就来个清君侧将他杀了。他待在谍情司的公房里,然后让属下将衙门守得水泄不通。手里拿着几份公文,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有些心绪不宁。以往他只要按照皇上的命令行事,知道皇上需要一把刀、一条狗,因此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知道后面是谁,前面是什么。现在因为与文官的冲突,陡然准备转换门庭,一切都交给了未知。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心头紧皱、浑身发冷,这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就这样烦躁地又过了一个半时辰,天色开始暗了下来,这时书房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曹文炳回到桌前做好,拿起公文看了起来,沉声说道:“进来吧。”
吴宁一走进公房,利落地单膝跪下低声说道:“大人,下官去见了景王,得到了对方的允诺。”
曹文炳微微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哦?看来景王的心思果然在那里啊!那些文官虽然可恨,眼光倒是不差。呵呵,就是太可惜了,仅仅靠嘴皮子可成不了事。嗯,景王具体是怎么答复的,你细细说来。”
“是,大人。”吴宁一答应后,回想起刚才的事开始细细复述起来。“下官去景王府上的时候,景王听了下官的话顿时勃然大怒,甚至喝来下人要将我乱棍打出。下官按照大人的吩咐,将血手盟和丁大晟的事情和盘托出,景王才默认了。”
曹文炳微微一哂,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似乎对方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嗯,接着说下去。”
“大人,景王确实志在大宝,而且已经早就有所布置了。他之前安插的钉子正是看中谍情司是皇上的耳目和爪牙,所以想第一时间知道皇上的想法。现在大人想要投靠景王,他自是如虎添翼。景王已经允诺,他若是有一日能荣登大宝,大人可以执掌谍情司,而且不吝封侯之赏。”
曹文炳并没有觉得多高兴,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完全不值得信任。他看重的是共同的利益,而不是这些东西,于是接着问道:“就这些吗?景王对叶南卿等人是如何看的?”
吴宁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他忘记问这件事了,看向地面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说道:“大人,景王爷对叶南卿等人的专权也很不满。您也知道,那些文官曾经多次上奏皇上想要将景王赶回驻地,他可是一直怀恨在心。”
这时曹文炳的脸上才浮现出喜色,说道:“好!本官就知道景王也会如此想。哈哈哈……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些文官总有倒霉的一天。嗯,你起来说话吧。”
因为一直以来的畏惧,吴宁一站起来依旧不敢看向曹文炳。他深知曹文炳为人狡诈,加之心狠手辣,动辄要人性命,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将景王私下招揽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免得以后招灾,忽然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对方手里拿着的公文反了,于是垂首不语。
曹文炳想着事情,低声说道:“宁一,昨夜你将司徒雷、乐金等人全部处理了。这件事情虽然发生在诏狱里,应该瞒不了两天。那司徒雷是指挥同知吴大全的外甥,这个老不死的虽然已经早就不过问谍情司之事,可人脉依旧不可小觑。未免他得知外甥被杀而来闹事,你今夜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将其斩杀,然后布置成江洋大盗作案的样子。记住,凡是今夜参与的人,全都要一并处理掉,不要走露了风声。”
“是,大人!下官明白。”吴宁一拱手应是。
吩咐过后,曹文炳挥挥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待吴宁一走后,曹文炳像是散了最后一口精气,浑身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房梁。
朝廷大事自然有朝廷大官来担心,一些层次不够的人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谍情司清除钉子的事情持续了两天,因为曹文炳从宫内传出的一道密令而戛然而止。江知节知道许安平的底细,根本没有为难他,而是应了薛平川的请求让其做了百户。
薛平川穿着北镇抚司千户的官服耀武扬威地在衙门内走来走去,见到来往的人就主动打招呼。他非常享受别人对他的敬畏,以及奉承,正打算这两日抽个时间回家炫耀一番。
刚带人巡完街回到衙门的许安平还没来得及说话,薛平川的大手已经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豪爽地说道:“许老弟,今儿个晚上哥哥在醉仙楼设宴,庆祝咱们俩人升官。你可不能不给哥哥面子啊!”
许安平苦笑着说道:“大人,下官全靠您在提携,哪里敢不给面子。不过,下官可先说好了,不去喝花酒。”
薛平川听了非但不恼怒,反而笑得更加畅快。“哈哈哈,老弟啊!哥哥知道你的处境,身子早就被榨干了,哪里还喝得下花酒啊。放心吧,今晚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谈其它的。咱们不醉不归!”
周围的总旗、小旗们更是乐得没边,笑得直打跌。
下值后,众人簇拥着薛平川闹哄哄地朝醉仙楼走去,路上不多的行人忙不迭地躲开,生怕招惹了这群活阎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辰已经过了子时,谍情司众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不过还在呼呼喝喝地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