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毓的脚步始终很慢,素梅偷眼怯怯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位少爷。
老爷、夫人都说他改变了以前的顽劣心性,但刚刚的语调却是仍旧有很多的猥亵之词,不似有半点改变,唯独不同的是在宴席上的表现,真是畅快人心,那些老爷们的赞誉之词自是不虚,她也亲眼目睹。
就是这位意气少年侃侃诵背《五蠡》弄得林津林骑督坐地喘息,那狼狈的样子真真令人捧腹,到现在仍难以忘怀。到最后谢衡博士的现场辞赋,更不消说,仅仅扫视一眼就烂记在心。
素梅从来都没见过心性如此强悍的少年,老年也没见过,真真是良才俊杰,不觉心生爱慕。可自己终是一个丫鬟,哪里会有婚配神童的命运,不觉心神暗伤。
终于来到自己的楼下,素梅的双手依旧搀扶着被众人誉为神童的崔毓。
踏上木梯,崔毓在前,素梅在后,崔毓在高处,素梅在低处,仅仅高一个台阶,崔毓停下脚步,急急喘息几口,回头俯视清雅的素梅。
素梅仰视一下崔毓,便赶紧低头,不敢正对崔毓那火辣戏谑的眼神,“素梅姐姐,你怎么生的如此娇艳高雅,你的身世定是不俗。也是做妻子的好人选。”
一声姐姐、一个妻子的好人选的称谓搅得人心不安人心生多少遐思。
少女脸上瞬间燃烧起一片火红的云霞,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先前的少爷也是顽皮,仅仅是偷偷地捏捏她的手而已,并不似今日如此大胆,张狂,竟然说出如此直击心扉的话来,真让人无处躲藏。
崔毓的前世梁炎深谙撩拨之道,他知道暧昧是王道,像这样的女孩子,清纯而羞涩,自然需要含蓄有加、奔放不足。
说完便攀登,身后的素梅,却一脚踏空,身子张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崔毓心中暗暗大喜,“姐姐小心、姐姐小心!”遂转身象征性地扶扶。大献殷勤。
终于上来四楼,腿还在打颤。
素竹急忙迎了上来,脸上的笑烂漫无比,“喜子说少爷得了神通,把那些老爷们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嘴巴子也关不住了,真笑煞人了,这么好的光景,奴婢却没得亲眼看见,真真遗憾死。”
粗心的她这才发现她的少爷竟很是无精打采。
眼睛虽是无彩,崔毓却直直的盯着羞涩无比的素梅,“素梅姐姐真是好美。”
“这是看上素梅姐姐了,还说是改了顽劣的心性,竟是如此。”
“你是吃醋了,嘿嘿!”
“吃醋?我何时吃得醋,素竹天生不喜吃醋,那东西酸的要命,每每吃来,牙都倒了。”
“…………”崔毓。
她竟然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也难怪。
吃醋的典故是唐太宗老儿搞出来的,这里是三百多年前的晋朝,他们哪里知道?
“我说你吃醋是说你心生妒意,哈哈哈。我如果说你打翻了醋坛子,便是你妒意相当深厚,嘿嘿!”
素竹自是一番埋怨。
“少爷,我是要下去了,久了夫人会着急的,有事明日再叙。”
“嗯,你去吧,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少女的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重新被烈烈地点燃。
素梅给崔毓道了一个万福,转身下楼,脚步轻盈,没有半点声息。
崔毓躺在床上倦意慢慢退却:“素竹姐姐,你可知道,这素梅的身世”。
“她的身世,是吾等都比不了的,她是吴国主孙皓的孙女,不知怎的被老爷、夫人收留。”
什么,素梅是吴国亡国的孙公主,这真是奇了,怪不得生的如此高贵娇艳,绝非一般的丫鬟能比。
但命运不为自己做主。
就像自己,好好的地产老板,非要让来到晋朝蹚浑水。
早就听说晋朝是中国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朝代,还要让我登顶仕途,系统说的倒是天花乱坠,实行起来也难。
看看素梅,想想自己,命运之舟竟是在宦海、在尘海里风雨飘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命丧这乱世,还是及时行乐得好啊,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到头便是空来这一遭,趁春意浓时,折尽繁花,不枉此生。心里惦记着高贵典雅的素梅,要是上了她,滋味肯定非凡。
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很高了。
以往的这个时候,是打开大尺寸的note,看看备忘录,看看有什么需要急于解决是事情没。
现在倒好,整个一个闲人,那对父母说是要他好好调养身体,不能到处去鬼混,这鬼混的意思就是不能去妓院青楼,说的倒是极为含蓄。
素竹见他醒来,殷切地服侍他穿好衣服,照例是那宽大的袍子,走起路来,呼呼生风人感觉甚是不爽,比不得后世的T恤、短裤。
“刚才老爷差喜子过来说,谢衡博士答应你在三个月后洛阳太学,现在还是在东山学院,你就忍忍,虽然东山学院比不上太学的规模,毕竟是那个级别里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