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超揪住他的衣领,将白净的年轻人从地上拖起来,“小子看清楚再说,不是我们要卖你的婆娘,是我们三少爷救了你,你刚才被那三个家伙打死了,是我们三少爷好心好意将你救活,快去见过我们三少爷。√”
年轻人呆呆地定定心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三少爷救了我、别卖我媳妇,”年轻人艰难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向崔毓的马车,“三少爷呢?我得好好谢恩,多谢三少爷救命之恩!”
“这位小哥,不必言谢,他们卖你媳妇、将你打伤所为何事?”
“三少爷,我本河东裴氏,家中五代单传,到吾辈上,家中田产尽被侵吞,只得携了妻子来京城谋取生路,”说着,眼中便充满了热泪,最终难以抑制心中的情绪,竟嚎啕起来。
崔毓递给他自己的那方帕子,裴氏青年更加难以忍受,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伤心。
“莫哭,那么精壮的汉子哭有何用,有事说事,细细跟三少爷说来。”尉迟超急躁地阻止不停哭泣的裴氏青年。
崔毓将手扶在他的肩头,“你的田产被何人侵吞?”
裴氏缓缓抬头,擦掉眼泪,“我那田产,是被我那乡里,也是裴氏,他们在京城做得大官,为游击将军,统领禁军的裴氏”,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没出息的东西,男子要有气概,哭哭啼啼不怕丢了脸面,”尉迟超又将他呵斥了一番。
崔喜上前在崔毓的耳边轻声说,“这裴氏势力在京城甚众,裴氏老爹裴徽曾做过冀州刺史,他有四个儿子,分别是游击将军、太子左卫率、中书令、黄门侍郎。势力强大,一般人都躲着走。”
这游击将军,难道是打游击的,不是正规军,是额外的编制吗?
“嗯,你们是本家姓氏,为何还要侵吞你的田产?出卖你媳妇?”
“我祖辈留下来的田产,乃薄地,多生长杂草,平素我靠这份薄地放牧牛羊,勉强能过得生活,可是去年,中书令要在河东祖籍建马场,硬生生将我家的田产圈围而去。
当时仅仅给了三十两银子,我带了三十两银子,来京城谋活路,生计还没有找到,银子便花光了,前日游击将军的二少爷找到我,要我还钱,说那三十两银子是借于我的。我哪里有钱还他们,裴二少爷就差人将我的媳妇劫了去,卖于青楼妓寨,可怜我的媳妇。”眼泪又从眼眶里流下来。
尉迟超又想制止他哭泣,崔毓忙向尉迟超挥挥手,裴氏青年吟吟地哭声,十分令人心痛。
“我这里有三十两银子,你拿去赎了婆娘,找个地方好生过日子吧。”
裴氏青年双眼怔怔地望着崔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生以来,他没有遇见过一件好事,今天这位素昧平生的少爷,平白无故地拿出三十两银子,替自己赎回老婆,并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这真是天大的喜事,难道是老天爷开了眼,难道是我裴骏命不当绝。不是,是我裴骏遇见好人了,遇见一位宅心仁厚的少爷。
裴骏急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现在,磕头是他最好的感谢方式,“公子不必多礼,这等小事,不必挂怀。”
裴骏擦干眼泪,止住哭泣,“敢问少爷尊名?”
“崔家崔毓少爷。”不等崔毓回答,崔喜急忙告知了裴骏,崔毓微笑着朝裴骏点头示意。
裴骏抖抖袍袖上的尘土重新撩衣跪倒,“少爷之恩,裴骏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效犬马之劳。”
“没什么,区区小事不必记挂在心。”
俗话说“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施舍给他这三十两银子,将自己的老婆赎回来,等于救了他的家庭,救了他的子孙,否则五代单传就到此为止了,就传不下去了,看他感动的样子,如同再造。
钱就是好东西,是收买人心的最简单的工具,好用。
前世不也一样吗,工资奖金一提,员工们就屁颠屁颠的劲头十足。刚刚的那五人不也是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吗?
“好了,赶快去赎回你的媳妇,免得日久生变,日后有空,到府里来小坐。”
“谢少爷,裴骏告辞。”
青年瞬间挺起了腰板,人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势,脚步之中充满了坚定,很明显是那三十两银子的气势。
望着裴骏远去的背影,崔毓看看崔喜、赵通、尉迟超他们,会心地微笑一下。
崔毓正要上车,去往别的地方。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喊声震天,房事街两旁的群众纷纷躲闪,唯恐疾驰而来的战马伤到自己。
崔毓重又下得车来,站立在原地,细细观瞧。
这是有紧急公文要传送吗,听说紧急公文要传送的时候,就会有多匹战马参与,路上不管踏上谁,生死不负责任,看来是遇见了。
于是身子往路边靠,自己身子因为透支而虚乏,别再让他们给碰了,这皇家的瓷还是不碰的为好。
徐伯将马车赶到路边儿,使劲儿地拽住马的缰绳,避免惊了马。
可是从远处狂奔而来的五匹战马并没有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