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院子里的护卫家将听得门外烈烈的火把声,闻见灌进院子里的松油气味,知道有大事了,都迅速地抄起家伙,堵在门口,一位年轻的家将高声喝道:“什么人敢闯校尉府?”
为首的禁卫军是游击将军裴黎,疾步进到院子里,年轻的家将上前欲阻止来人强行闯入府院,那个游击将军手起刀落,瞬间将那家将斩杀,献血从那家将脖颈上喷涌而出,溅落在院子里低垂的树叶之上,空气中立时弥漫着咸腥的气味,然后星星点点落得满地都是。其余的家将,向后退了几步,手里紧握着家伙,神情紧张,准备随时开战,愤愤地盯着为首的游击将军,“什么人敢闯校尉府?”
游击将军并不答话,依然疾步前行,他身后的一名禁卫军高声喊道:“游击将军到!”
游击将军身后的二十几名禁卫军迅速将张府家将们就势围住,使他们动弹不得。
张泫从后堂急急赶来,灌进院子里的松油的烟气很浓,浓烈的烟气刺激着每个人的鼻息,张泫一边急速朝前院走来,一边剧烈地咳嗽着,看门的杂役也跟随在张泫的身后,一路小跑。张泫高声喊道:“什么人敢闯本府?”
走近了,张泫看到是游击将军裴黎,同时他也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被砍杀的家将,他的眉头紧紧蹙起,但没有发作,只是对裴黎抱抱拳:“裴将军深夜到访我宅,有何贵干?”
“张校尉,别来无恙。今日深夜来此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有要事与你相商,来呀!给我拿下。”
五六个强壮的禁卫军不由分说将张泫按倒在地,拿了绞索结结实实的困住。
“裴黎,我日你祖宗,老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你给我说清楚。”
游击将军轻蔑地笑笑,然后他猛地一声高喊:“将府内人都轰到这院子里,严加看管,如有违命者,斩!”声音是那么干脆,不容置疑。裴黎将手举过头顶,手指做了一个向前的动作,示意其他的禁卫军进院子里搜查。
立时一百多位禁卫军鱼贯而入,一下子就散入了院子的各个角落。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被如狼似虎的兵吏们把守了,登堂入室,翻箱倒柜,黄金珠宝,银钱衣物,一半没收,一半掳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剩下来的东西,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了。
一名禁卫军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裴黎的底下,裴黎抬眼看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张泫,两名强壮的禁卫军死死地张泫的肩头,另外一名则拿一掌宽的砍刀压在张泫的脖颈上,即使这样张泫依然不停地晃动肩头,眼睛怒睁,不停的高声叫骂,“裴黎,老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你来抄家?”
裴黎脸上露出轻轻的微笑,微笑里隐藏了几分蔑视与幸灾乐祸,“张校尉,你我同朝为官,皆官至四品,且你我素来没有冤仇,今日冒犯实在是无奈之举,你且不可谩骂于我,如在信口胡谄,休怪我不客气。”
“哼,那你实情详告,”张泫依然很气愤,裴黎站起身来,缓步来到张泫的跟前,他腑下身来,伸出右手,在张泫坚硬的胡须上来回捋动了几下,将头凑近张泫的左耳,压低了声音说道:“张校尉,近日你可曾羞辱过皇帝?”
张泫满脸的懵逼与疑惑,“不曾有过,从没有的事情,将军是不是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是皇帝要我来抄你的家,若是真存误会,自然也是皇帝误会你了,不过我想皇帝是不会误会你的,你还是乖乖地认罪吧,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这?”张泫的头大了,老子什么时候羞辱过皇帝,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啊,羞辱皇帝可不就是抄家的罪过吗?情节严重了说不定还要发配边疆,在那不毛之地待上个十年八年的,等你彻底醒悟过来后,再回来效忠皇帝,你想想能羞辱皇帝的人,对皇帝忠诚吗?皇帝是不需要这种人的。
裴黎冷笑着点点头,“想起来了吗?校尉老爷,要不要我给你提醒一二?”
张泫木木地眨眨眼,“那日在崔家,你可说过什么话吗?”
“崔家?在崔家,只有吃酒取乐而已,并无其他。”
“看来张校尉,年纪不大,脑子倒是老了,糊涂了,那日郑听翰要将威猛丹献给卢源政,你不是说不如献给皇帝,皇帝最是需要威猛丹吗,这其中深意你如何解释?”
张泫听罢,猛然瘫坐在地上,没了先前的气焰。
这一句戏谑郑听翰的话,竟成了羞辱皇帝的把柄,这是谁给曲解了,告到皇帝那里,真真可恶。
“好啦!张泫,你就认命吧,要怪就怪自己口无遮拦,人混一世到四品的官阶确实也不易,自己不知道珍惜,谁也救不了你,要是你也有个好儿子,就像崔笙的儿子那样,说不定你还有救,只可惜那样的儿子稀罕啊。
皇帝已经听说了,那小子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的神通,才力过人,皇帝准备日后要重用他,那小少爷叫什么来着?”
“崔……毓……”
“嗯,你儿子有他的一半吗?”
“没……有。”
“好吧,赶快给我搬,给我备了马车,将乱臣贼子的赃物悉数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