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说完,公子羽正想起身去迎,可谁知,子代和太子定已经站在易师身后。√
公子羽对二人一一施礼,二人还礼。
“冒昧前来,有叨扰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子代嘴角扬起,给了一个非常清淡的笑容。
公子羽以笑先还,对二人道:“不知二位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此处小舍,还请二位随我移驾!”
公子羽正想邀请子代二人去偏殿,而子代却是先走了进来。很是自然道:“我儒家以治学而长于天下,此处有学塾朗朗之声,正合乎吾意!”
子代自顾走了进来,公子羽当然没有推迟一说。让人拿来两张草席,一前一后,则是放在公子对案之处。
让公子羽有些意外的是,前面的那一张草席,跪地而坐的人竟然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公子羽见过子代,子代这个人持才自傲,有天然的优越感。他竟然甘愿一少年坐在他前面,以公子羽的聪明,看不出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易师也在耳边提醒道:“此人乃是太子击!”
公子羽微微点头,太子击也微微示意。
“兄……公子在此传业授道,传业授道为大,不必顾及我等!”按理说,滕定是要叫公子羽一声兄长的。毕竟是滕侯亲自认下的侄儿,按礼数,礼应如此。
滕定也是想开这个口的,但却被子代的轻咳之声制止住了。
“天下有太多不尊礼法之事!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既是先不礼在先,太子亦不必尊无礼之事!”子代悠然开口。
子代是在暗讽公子羽这个侄儿当得不合礼法。
子代说得隐晦,那么也就算了。他话一说出口,堂下年长的孩子们都有愤愤之色,公子羽可能听不出来吗?
然而,这是寄人篱下!公子羽不可能处处相逼,只得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但公子羽的性子,自然不会让子代如此诋毁。
公子羽只得无奈道:“在下虽不知儒家之礼,欲遵尔!在下本无所为,若有无礼之处,还请相国见谅!”
子代微微一愣,是啊!公子羽什么都没有做!他抨击得有些不动脑子了。
公子羽成为腾侯的侄子,本来就是滕侯自己认下的,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而子代却说他无礼,其实说道底是在说滕侯无礼!
说国君无礼,这可不是子代能够担当的罪名。
子代不再说下去,这个方向已经错了!他再说,就真得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就在这时,公孙郁听闻腾国贵客到访之后,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来到公子羽身后,跪地而坐。
“公孙郁见过二位!我与相国曾有一面之缘,不知相国可否还记得在下!”公孙郁对二人施礼之后,见着有些面熟的子代,似乎想起了什么,笑道。
“噢?不知你我是在何处相见?”子代倒是很好奇,这个一身儒袍的少年,是在什么来路。
“先师秦非,多年前随师来宋过拜见子牛先贤,曾有幸见过相国一面!”公孙郁思索片刻后,答道。
公孙郁的老师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也是孔子的弟子。秦非春秋末鲁国人,名非,字子之,孔子七十二贤第二十五。
“原来是子之先贤的弟子,久仰久仰!”子代这一个久仰,说得是口心不实。
公子羽看出了二人的不自然,却不知是为何。
这还得从当初秦非和司马耕的那一次相见说起。
儒家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团结统一,因为孔子的思想,所涉及的体系和范围都是相当的广泛,难免会造成弟子对儒的理解上产生分歧。
孔子死后,儒家开始逐渐分化。根据弟子对儒的理解,大致分化为八派。
【孔之死后,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回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见《韩非子·显学》
由此可见,孔子弟子对儒都有自己的理解。
当年秦非和司马耕相见,其实并不愉快。二人对仁义的理解并不相同,所以在相见之时,便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当时他二人的弟子,也就是公孙郁和子代都在场。
当初公孙郁年仅十二岁,而子代也不过是而立之年,当时也还不是腾国的相国。
山水轮转,二人的老师,都已经辞世。公孙郁也过了弱冠之年,子代更是两鬓生起了白发。
他二人都继承了先师的思想,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他们的仁义的理解似乎都丝毫未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倒不至于,但彼此的对眼,这是在所难免的。
二人相遇本来就是一场交锋,公孙郁变成了一个亡国之徒,而子代却坐上了相国之位。
如此对比下来,子代自然是要胜上几分的。
“子郁多年未见,不知近况如何?”子代打笑问道。
子郁是公孙郁的字,乃是他的老师秦非所赐。
“故国已亡,如今已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