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手抱胸,脸上尽是疲倦,纵然是疲倦,他的脸上还是挤出了笑容。
因为他在注视着一个比他年纪更小的孩童。孩童身着青衣,衣服崭新,衣料也有很多考究,虽不是那珍贵的蜀锦,却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更穿上的衣料。
孩童很开心,就算是走路,也能走出得意洋洋的步伐。
显然,这是孩童第一次穿上这样金贵的衣服。一件新衣服对于一个五岁的孩童而言,丝毫不亚于三根糖人。
孩童的喜悦总是最难掩饰的,少年早已看在眼里。
其实这件衣服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名贵,那衣料在外面也是随处可见。
只不过是少年“回家”时,随手带来的而已。
当少年看到孩童那一脸喜悦的模样时,少年的心很满足,但同样也有绞痛。
孩童蹦蹦跳跳融进了夕阳的余晖中,少年缓缓闭上双眼,倚在门柱上的身形,双手环胸,懒洋洋的模样,如同一滩烂泥。像是故作潇洒享受着夕阳,又像是劳累了很久在惬意的休息。
若不是还有门柱在,少年一定会跟脚下的泥土一样,无形无势,任人脚踏。
“子旭这次回来,可以多住上一些吗?”狭小的院子,进门便是厨房,灶台搭了一个茅棚用来避雨,妇人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何时被锅烟染黑的手,随着妇人的一个动作,锅烟便来到了妇人的额头上。满是皱纹的额头,再被锅烟沾染,妇人更显老态几分。不过妇人没有在意,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靠在门柱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少年问道。
少年缓缓睁开眼,那一抹疲倦的笑容再次被他挤了出来。
“这次可能会多待一些时日吧!”
妇人闻言,身子一僵,许久才笑出声来,妇人柔和道:“这才刚入秋,不算冷。我和宣儿便在外面铺些茅草,就能对付。你就住在屋子里吧!”
少年缓缓转头,看着这院子中唯一的一间屋子,许久不能言语。
妇人显得很关切,但少年却已察觉到妇人眼角处的无奈。
“嬢嬢不用担心,我在外面就好了!”少年没有多说什么,但也没有打算接下妇人这一份厚爱。
“你从小身体就弱,经不起风寒,这入秋的晚风,是最熬人的。你现在虽然长大了,但小的时候留下的病根是最难根除的。现在也大意不得!”妇人说起少年的小时候来,总还是历历在目。少年经不起风寒,受不了冷。这是妇人很早以前就铭记于心的。
然而妇人徐氏并不是少年的母亲,但少年却是他养大的。这破旧的院落,可是算是少年的半个家。
说起少年的来历,还有很长的故事要说。
和的孤儿一样,少年的出现充满了神秘感。
漠河河畔,一个木盆,一张充满血迹的血书河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只可惜,那张血书用的却是少年自己的血。血书上的字,没有母子相别时的心如刀绞,也没有突生变故的无奈和悲哀。只有短短的两行充满凉薄的言语。
“此子为逆流者,不忍杀之,故随江而放。见此字者,回身而去,莫染逆流之戾。”
当然这也不能怪生下少年的父母,无论是谁家,只要生出逆流者,大多都是如此做法。更有甚者,会将其掐死于怀中其了结这一世的因果。
少年的父母,能留少年一命,已算是宅心仁厚了。
这其中的原因只能用三个字来解释——逆流者。
在这个世界,逆流者并不是描述逆流而上的强者,而是用来形容由别的时间长河逆偷渡而来的投胎人。
也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上一世下黄泉时,没有饮那忘川水所熬的孟婆汤,一跃下忘川,借怨气而行,逆流而上。
这些人都还保留有上一世的记忆,又时时刻刻在想着挣脱出这座天下的时间长河,所以被称为逆流者。
能成为逆流者的人,大多都是怨气极深,不肯忘却前世的记忆。或许是怨念被那座天下的天道抛弃,还是因为其天道怜悯其心中怨念,故让其再生为人。不管如何,逆流者心中必有万千说不尽,完不成的积怨之事。
这些人越是强大,心中的怨念也就越深。
所以在这一世投胎之后,会费尽心思发泄心中的怨气。
只可惜,这里已不再是那个时间长河,所以的一切都已面目全灰,他们又怎么能了却心中的怨念?
或许是早已注定好了,这些人注定会变成鬼厌神恶的存在。这个世界不欢迎逆流者,就像他们的世界不喜欢邪魅之物一样。
在这里,逆流者就是邪魅之物。只要跟他们有牵连,就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点不是传说,而是时间教给人们的血腥而深刻的道理。
三千年前,一个逆流者得道破境,因为上一世是被君王谋害,他得道之时,便把这个世间的君王一夜屠尽,一国无主,天下大乱,万国无主,乱留千年。那著名的千年乱局便是那逆流者一手造成的。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