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相国子代就千方百计的要断公子羽的粮。
这其中的原因,有私人恩怨,也有长远的布局。
公子羽住在南湖东滨,群山之下是他子代族人的良田,断公子羽的粮,就能逼着公子羽去找田种。
滕侯当然已经规划好了给公子羽的良田,那就是南湖西滨的那近千亩无主之地。
按理说,这近千亩的良田是属滕国的,当年周天子分封诸侯,就把南湖西滨的这块土地封给了滕。
为何种自己的田地都要畏首畏尾的呢?
这还是因为滕国的地理位置,滕国的国土面积大部分是在南湖东滨,要想到西滨的土地,就得跨过南湖。
南湖之大,可是一步桥能架过去的?故而南湖西滨的领土变得异常之困难。
但滕侯也不想放弃,之所以把那一块土地都封给了滕,就是想让滕国在隔着南湖也能牵制到宋国。宋国都是什么人?是殷商的后裔啊!而他滕侯可是周王室的血脉,这本就是死对头!
要在以前,滕国是能起到牵制的作用的。转眼百年,周王室势弱,诸侯坐大,宋国更是强盛无数倍于滕国。
滕国还敢去西滨的土地吗?宋国又不是傻子,就是你的地我不能占,但你也绝不能再过南湖来。
滕侯之前曾经尝试过两次,把一部分子民迁过去其在西滨生根发芽,巩固好在西滨的土地。
想法虽好,但是滕人就是干不过宋人。宋国国君特意迁来了宋国最好战的家族蒙氏的一小个分支,驻守西滨。
西滨的争夺不好撕破脸面,所以就变成了争夺水源种种的庶民氏族之争。
这就像两个孩子打架,大人们只能看着,就算自己的孩子被撕破脸,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面咽。你不服气,你一个大人要是出手,那可就不是小孩子的争端了。
所以,滕国和宋国这两个大人,只能派自己的孩子去打。
很不幸,滕人打不过宋人,宋国的蒙氏一族真是太过骁勇。小规模而且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滕国少有氏族能打得过蒙氏。这些年滕侯把西滨的土地动不动就封给滕国的氏族,就是想让他们出战。
氏族也不是傻子,国君让我去送死我就去?不可能的!除非你国君敢下令,进攻西滨。不然别想让我做,亏本每人赔的买卖。
去西滨种田,那简直就是去打仗。打输了每人疼,打赢了还得打。死了人就是私斗,死了是活该。
滕国哪家氏族会去做捞不着便宜还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这一直是滕侯的一块心病,之前公子羽断粮,来朝中哭诉,滕侯又是故技重施,把西滨的土地送给了公子羽。
滕侯倒没想公子羽会去哪里种田,只当是一个人情,不送白不送。你种不种是你的事情。
公子羽在南湖住了这么久,当然是知道西滨那块地的厉害性的。公子羽就全当不知道,既然你已经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种不种是我的事,你滕侯总不能这样也要加罪于我吧?
今日相国子代来宫中这么一闹,其意是给公子羽找不疼快。
滕侯本来是不想这么做,可是这个家伙太阴险了,给公子羽找不疼快的同时,还能给滕侯去除一块心病。滕侯就算再喜欢公子羽,也是不想拒绝的。
逼迫公子羽去西滨种田,发成冲突了,死的也是公子羽的子民,这跟滕国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还能试探宋国这几年对西滨的态度,何乐而不为?
所以子代断了公子羽的换粮之路,滕侯不仅没有觉得荒唐,反而觉得是一妙计。
但滕侯毕竟是以仁慈著称的国君,这个计谋虽好,但对公子羽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相国,此计虽好,但公子羽毕竟是来依附于我的公子!若是真让其无粮可食,他会不会对我有怨恨?”滕侯惆怅道。
相国子代都走到门外了,滕侯突然发声问道。
子代连忙走回来,消除滕侯的顾虑道:“君侯不必为此事过多担心!臣下已让本族中人准备好了余粮,公子羽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会给公子羽粮草的!”
“哈哈~真是老奸巨猾啊!人家危难之时,你来一招雪中送炭,是想让人家感激你吗?如此也好!你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乃是大善之事!准了!”滕侯笑道。
子代嘴角微扬,邪魅一笑,后缓缓告退。
他真的想化干戈为玉帛吗?当然不是,小肚鸡肠的子代是要报公子羽一箭之仇。
他要让公子羽知道,得罪他子代是没有好下场的。
“公子羽啊!公子羽!你若是在老老实实呆在山上也就算了!你偏偏要下山来横插一脚!这滕国朝堂可是你说进就能进的?等你被蒙氏赶出西滨,庄稼全毁!届时就该是你求我的时候了!”子代打着小算盘,越想越得意。
他倒是很想看看公子羽跪伏在他面前,求他放粮的模样。
听说公子羽九霄宫珍宝奇多,子代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劫一番,他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巧妙的谋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