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长歌台所在的街巷时,就已看到太子取的人在周遭排查。
这里不是轵邑,聂政的那点公道,阳翟城的人没人会知道,所以狄丑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聂政逃到阳翟他也是始料不及的,天下少有他这般单纯这般自投罗网的逃犯。
公子羽进长歌台,太子取的雅间已经亮起灯盏,太子取在,他的卫队便在,虽然现在不知道在何处,但只要狄丑需要,一声爆喝便可将其引来。
若是长歌台此时出手,必定会被太子取的卫队连根拔起。
公子羽脱下貂裘,广接过貂裘。
“聂政白羽现在在何处?”
“就在公子的隔间中!”
三人上楼,推开隔间的门,白羽坐在牖前把头伸出窗外,观察狄丑等人的动向。聂政赤裸上身,跪坐在地。聂政的姐姐姊荌为其处理右臂上的剑伤。聂政之母跪倒在地,为儿默默流泪。
“公子……”见公子羽到来,聂政急欲起身对公子羽行礼。
公子羽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而后柔声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就躲在屋中,此事全交由我!”
聂政低头,心中有愧,又不知此时该说什么。感谢的词?他聂政词穷说不出口,但是公子羽这份恩情他已铭记在心!
公子羽大包小包的揽了下来,白圭立马就反对道:“师兄!长歌台不可出手!一旦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在场之人,几乎都能看到这个层面。
广对公子羽的话从来就没有过质疑,他虽然看到了危险,但他却不想说什么。
白羽并不是痴傻之人,他去轵人救聂政,之所以要蒙面,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暴露而连累到长歌台。
如今之局势,只要狄丑搜查到长歌台,聂政就必定暴露。
要想不连累到长歌台,只有把聂政送出去他自投罗网!
公子羽乃是仁义之人,这种情况下,他虽然以及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了决定,但身为长歌台之人的白羽,何尝不知长歌台的性?
忠于公子羽,就应该向白圭一般,做出对己方最有利的选择。
自古忠义难两全,保长歌台是忠,保聂政是义!
“姊荌!聂政!尔等离开吧!”白羽梗咽说出这句话,而后把头转到了一边,不敢再看二人的眼睛。
广愣住了,他没想到白羽会说出这样的话。
广想说,但他不会说,因为公子羽的选择。
如果公子羽的选择错了,广是不是应该要说?
“公子!让他们走吧……”广低头,声音极低,但却表明了他的立场。
白圭见二人表态,下一记重锤道:“师兄!师兄仁义,已让白羽救下了聂政一次!这次师兄玩玩不可逞强啊!聂政不是不懂感恩之人,他若记下师兄的恩情,就一定不会连累师兄的!师兄不要强人所难啊!”
白圭话中另有他意,眼角的余光瞥向聂政。
聂政没有嫉恨白圭,则是微笑点头。不管公子羽做什么决定,他心中早有定量。
他只要能见上母亲一面,出长歌台是生是死都已不再。
这时,聂政的姐姐姊荌站起,来到公子羽的面前。
她头发蓬松,脸颊尽是泥土,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侠女的风采。
她面带微笑,恭敬对公子羽、白羽行礼。
“多谢公子!多谢侠士救命之恩!我姐弟二人多亏了二位今日才方得苟活!今日引祸到公子的酒肆,并非我等有意为之!望公子见谅!我姐弟二人随后便会杀出,绝不牵连公子的酒肆,公子之仁义,我姐弟今生铭记于心,若有来生,做牛做马,再报公子恩情!聂政!起来!”
姊荌说完,一声冷喝。
聂政应声而起。
姐弟二人去意已决,出长歌台便是要慷慨赴死!
今天人都违背了公子羽的意思,这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
公子羽环视众人而后冷笑道:“怎么?觉得你们的公子是在逞强?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清吗?”
公子羽一脚踹飞桌案,而后道:“此事全交由我!怎么?你们想抗命吗?”
“可是……师兄!”
“你给我住口!我要你这个谋臣不是要你来帮我审时度势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才是谋臣该做之事!谋臣定计便是要逆天改命的,大势之前,只会选利而择,我要你何用?”
“公子不必如此!我姐弟二人今日就算是死在街头,也不会连累到公子!”
“还有你!逞什么英雄?一个女孩子家,家相夫教子,非要弄成什么侠女!如此之容,却整天打打杀杀,非生即死的!你真当我是白羽?会觉得你有多么的侠义?要生要死,全看你们自己!生死抉择绝不是现在出去送死!”
公子羽的发怒白圭很无奈,他这个师兄真是九头牛都来不回来的性子。
人都觉得忠义难两全之时,公子羽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