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的车驾在距离学宫还有数百步时便停了下来。
公子羽二人下车,吴起车驾则再次前行。
吴起会让公子羽上车,但不会让公子羽借吴起之名学宫。
“族兄!吴起和西河学派究竟是怎样一层关系?”公子羽和吴起的对话,若是不知吴起早年经历,很难知晓吴起对儒家的态度。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公子羽则是故作神秘的说道。
二人行百步,至学宫门前。门前儒者拦路,公子羽则报秦非之名。
不出意外,公子羽二人被请进学宫。
学宫大殿设案,夫子于吴起对坐。
殿下是西河近百学子,学子沉默不语,全神贯注而屏住呼吸,这种气氛非学宫常有。
今日学宫夫子乃是鲁人谷梁赤,片刻稍息,夫子公羊高、田子方、段干木都出现在学宫之中。
随着吴起的到来,整个学宫的气氛变得极其之怪异。
门生学子不敢妄言,学宫夫子齐聚而于吴起对坐。
这般僵持的气氛良久之后,随着吴起的开口,才逐渐打破沉默。
“大王令尔等著《春秋》,尔等为何不听大王之令?”吴起缓缓开口,眉目低垂,语气却带着一股审问的味道。
四人对视,公羊高则是开口笑道:“郡守大人远在阴晋或还不知安邑之事!谷梁兄与吾之《春秋》皆已被大王收入宫中!”
吴起对于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的意外,看其面带冷笑的模样,似乎早知此事。
“尔等之作也妄敢称为《春秋》?”吴起冷笑反问。
公羊高皱眉,谷梁赤闭目问道:“郡守大人此言何意?”
吴起缓缓起身,右手微抬,车夫则是把一堆竹简抱了上来,吴起对二人道:“两位也把你们的著书拿上来吧!”
公羊高重复道:“我等之著作现已到安邑宫中!”
吴起微微仰头,口气低缓,却是不容人反驳。
“那便现在写!我等着!”
“郡守大人!你这是何意?”谷梁赤后槽牙有磨牙之声,咬牙而问道。
吴起指着车夫,下令道:“他让你给他重复!”
车夫弯身,而后趾高气昂道:“郡守大人让尔等现在立刻!著书!”
此言一出,殿下激起层层躁动。
吴起怒眉环视,声随神止!
在众学子面前,吴起丝毫不给二人情面,公羊高、谷梁赤是面红耳赤,但也是无可奈何。
有门生拿来竹简,二人愤然提笔。
四位夫子中的田子方、段干木则是沉默不语,丝毫不为之所动,脸上既无愤然,也无愁态。
吴起瞥二人一眼,竟也不斥二人。
公孙槐看得是一脸茫然,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次吴起来学宫,虽有不悦,但还是很给学宫夫子的面子的。
今日前来,竟然是当着众学子的面呵斥二人,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公孙槐看公子羽是负手自得的看戏模样,公孙槐忍不住问道:“族兄初到学宫,难道知晓郡守吴起是为何发怒?”
公子羽故作高深道:“族弟之问,稍后他们会解!族弟看着就是!”
让公孙槐等,这简直比把他放在油锅中煎炸还要。
好奇心一旦上来了,还被人掉胃口,这对于公孙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族兄!你……”
“嘘!这是学宫,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想让人撵出学宫,就等着!”公子羽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看公孙槐那一脸焦急的模样,坏笑道。
公孙槐无奈,只等耐心。
片刻之后,二人将竹简写成册,有人过来把竹简摆放整齐。
吴起见已成千字文章,则是开口道:“够了!二位停笔吧!”
让他们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再写一本《春秋》显然是不可能的,吴起的本意也并非是刻意为难二人。
二人收笔,吴起从车夫的怀中翻出一册竹简丢在二位面前,而后道:“让你的门生都来看看,何为《春秋》!”
公羊高恍然大悟,怪不得吴起今天会嘴巴里充斥着酸臭味,原来皆是由《春秋》而起。
有学子上前,将三册竹简拿起,而后一一宣读。
乱世风云的揭幕,自然要从平王东迁说起,吴起之《春秋》,一句话概括,风起云涌,落地天子不如侯。
而公羊高和谷梁赤之春秋,扬扬洒洒近千字,千回百转,绕来绕去,才把周天子被迫东迁的事情讲清楚。
看起来,三人说的是一个问题,但实际上却是大相径庭。
吴起之《春秋》解释“落地天子不如侯”时,直击周天子之昏庸,以及社会之诟病。说得合乎实际,分析得头头是道。
用直白一点的话来说,便是,不顾周天子的尊贵身份,而直接指责他。
公子羽听得频频点头。
“族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