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脸上又是暗暗一红,顿时觉得无比尴尬,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都被人家一一看了去,还并不露出看穿的样子,只在无意间稍作提起。这份大气,真是武林前辈高人该有的风范。
穆天琪抢先说道:“道诚前辈真是高人,我们的一点小心思,全都瞒不过您的慧眼。但是这个原因,其实我们也是可以想到的……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深山里又没有别的可以吃的,靠近鬼川,便只有吃鱼了呀。”
其实她是生怕道诚怪罪,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也算是给这和尚一个台阶下。但是她其实也在疑惑,是谁规定的和尚不能吃肉的呢?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啊,简直毫无道理。
道诚微微一笑,道了声无妨,便向他们细细解释这其中的曲折:“不吃肉,大抵是因为三皈五戒中不杀生的戒律,还有对万物轮回的恐惧以及对众生的慈悲。慈悲!何为慈悲何为佛?众人只道死守规矩……唉,可惜,我之前,也是一个死板的僧人,才因此久久不得悟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里做了一切不该做的事,反而觉得通脱!若是师父见了,必然会大吃一惊!他不会相信……”
只见道诚似乎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说到此处他却蓦地止住了,只因为他隐隐地提及了许多旧事,即便雷禹和穆天琪什么都不知道,也感觉得出他似乎对昔日的遭遇有些不满,更确切的说是嘲讽,笑当时的自己迂腐愚昧,也就是说此时的他已经变了。但他提到的师父,却不知是何许人也,似乎也是他的惨痛回忆。
道诚缓缓吸气,不一会便继续说道:“之前我听人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觉得那是无稽之谈,直到现在自己亲身体会到了,才知道悟不悟道,其实和吃不吃肉完全没有关系。当一个人吃肉之时仅仅是因为生存,便也无可指摘了,尽管他是个和尚。听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其实不是,真正懂得大义的人便会明白,大彻大悟之后便再无禁忌,却又处处是禁忌。”
得道了的大师说话果然不一般,二人只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不能确定自己真的完全听懂了。
道诚抱歉一笑,像是感觉自己说多了:“不好意思,贫僧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实际上我不仅吃鱼,也吃别的东西,只不过要运气好才能捕到一些。这林子虽大,动物却是很少的。不过其实我吃的最多的还是松子,二位如若没有吃饱,待我去采些松子过来。”还未待雷禹他们答话,道诚的身影便已经飞起,雷禹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从狭小的窗户中飞出去的,就只看见一道远去的黑影了。
穆天琪和雷禹对望一眼,默默地把剩下的鱼汤喝完,心想真是遇到了一个怪和尚啊,不过应该是个好人。尽管心里这么想了许多遍,对道诚的戒备却还是没有完全松懈。他们自己也感觉有些悲哀,毕竟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杀机四伏的地方,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
二人不过才吃完,穆天琪刚刚把碗放下,看见角落里摆着一个大水缸和几个小木桶,这才恍然大悟他是如何生存的,一个人住在这里一缸水是要用好久的。不过她还没有开口,便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施主还疑惑贫僧是如何从鬼川之中取水的,是么?”
只见道诚已经好好地站在破庙里了,用他的衣服下摆兜着一包东西,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然而胸膛却是毫无起伏,显然此种小事并不足以让他感觉有些困难。
又被人说破了一次,穆天琪只感觉又羞又怕,竟有凉意沿着脊背攀爬上来。
道诚将怀里的松果轻轻堆在地上,招呼他们来吃,边说道:“贫僧这些年领悟了不少功夫,更将之前所学融会贯通了,平日里连挑水也不必,都是用引的,捕鱼也是如此。只在心情好时才下河去捕,还可以捉些虾子上来。”
雷禹他们听的目瞪口呆,自己视为天堑的鬼川在道诚眼里不过是条平常的小河罢了,听他随意的口气,便如履平地一般。雷禹不由得满心失望,感觉很是挫败,却又想跟他学这样的功夫,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引?什么叫引?”穆天琪抓住了这个疑惑,问道。
道诚并不答话,只轻轻伸出一只手,朝那水缸一指。他悄然发力,便见一股清流在他的牵引之下汩汩而出,哗哗的注入到旁边的一个小桶里。
两人更是诧异地紧了,他说他平日便是这般从鬼川引水的!那是多高的地方,所用的功力该是多大才行啊!雷禹无奈地望着水缸,心里估计着自己能不能做到,却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学过有关招数!
不再犹豫,当下抱拳道:“小生愿意学前辈这一招,还请高人不吝赐教!”言辞甚是坚定有力,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道诚看他几眼,含笑道:“也罢,若是有用,你便学去吧,其实也还是很简单的。”说着便念了几遍口诀,算是教了。
雷禹细细领会一番,才知是自己之前运气方法不对,若是对了,便也不在话下。当下出手试了一试,便也成功地从缸中引了一股清流,却是怕浪费了,便又放它落回缸中,再对道诚抱拳做谢。
道诚连连摆手,却催促着他们快吃,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