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天来到京城,整好有半个月的那天,帝天终于见到了徐长卿。
不是偶然遇到,而是徐长卿来找的他。
帝天难得在京城待了十几天舒服的日子,就连花银都开始在旁抱怨,说她最近吃的太好,都有些胖了。帝天有时候甚至会产生那么一种错觉,仿佛不久前那些一次次历经生死的战斗,跟他离得那么的遥远。
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帝天又重新回到了当初那种无忧无虑,富家公子哥的生活。
在来到京城第十天的时候,汐瑶离开了,她说她要回逍遥海。帝天没有阻止,因为他好像找不到阻止的理由。而且汐瑶的离开,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就在那天,苏言的父亲苏东旭,忽然上门来跟帝家提起了苏言和帝天的婚事有关。反正当时大家正在商议着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被汐瑶听到了,然后,她就提出了要回逍遥海。
对此,帝天能说什么,只能奉上一句,路上小心。
汐瑶走了,花银竟然没多久,就又跟刚相识不久的苏言打成了一片。有时候帝天真的不得不承认,女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花银在一旁,帝天也乐得成日带着罗、楚山和段开阳几个,到处游荡在京城的各个大街小巷。
这样悠哉悠哉的小日子,一直持续到了这天,遇到徐长卿的这天。
坦白地说,帝天都几乎已经忘了,上次他在跟徐长卿见面的时候,徐长卿确实说过他要到京城来。只是让帝天想不到的是,再见面的时候,徐长卿竟然会是这么一副惨相。
徐长卿的手没了,是双手,不知被谁齐肩看下。在帝天再见到他的时候,只见到了他那两只空荡荡的袖子,风轻轻一吹,就在哪儿摇啊摇的。一个剑仙,却失去了拿剑的双手,这真的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不过看徐长卿的样子,他好像也并不是很痛苦,或者说是感到悲哀。他出现在帝天面前的时候,身上依然不忘带着一个酒壶,没了手,他光靠嘴,也能麻利地喝到那酒壶里的好酒。
当然了,帝天也不是没有问过他,他的双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砍下的?但是徐长卿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次徐长卿说他之所以会来找帝天,只是想要在临走之前,最后再看帝天一眼。
在听到这句临走的时候,帝天不禁联想到了一个词——死亡!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走,是走了还能回来的走,还是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的走。
结果并不出意料,徐长卿还是什么都没说。
帝天甚至忽然觉得这老头怎么变得这么矫情起来,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讲。到最后,徐长卿果然还真的是只在帝天的面前喝了一口酒,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这让帝天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想着跟上去,看看徐长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结果,只是收到了一个冷冷的眼神作为警告。徐长卿走了,从那之后,帝天便再没有他的消息。这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人世间竟然再寻找不到他的一丝痕迹。
这样又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春天的来临,还是因为罗这家伙真的受到了他们几个的蛊惑,当真趁着某个没人注意的夜晚,偷偷爬上了花银的床头。反正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吧,最后花银还真的答应跟罗这家伙好到了一起。这虽然并不是什么完全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当罗这货屁颠屁颠地跑到帝天几个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说他终于得手了的时候,帝天他们几个张着的嘴巴,足够放下一个茶叶蛋。
接着不久,罗和花银也走了,说是他们不能再继续在帝天这儿纸醉金迷腐朽地糜烂下去。说得好听,其实不过就是想要好好渡过一下他们的二人世界。
对此,帝天实在不忍拆穿他们,只是临行前跟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暴君他们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帝天忽然有点儿想念小白那个小家伙。
不管怎么说,当初小白也是不惜舍弃自己修炼多年的本命妖元,这才救下来帝天的一条小命。
只是在那之后,再次醒来后灵智已经封闭了的小白,忽然对帝天没有那么亲热了,反而成天缠上了暴君那个抠脚大汉。或许是灵智未开的小白,对于暴君身上的那股气息,要比自己身上人类的气息,要让它觉得更加安全可靠些吧。
帝天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合像现在这样的多愁善感。
还记得小的时候,父亲曾带着帝天来到青州外的一条小河边,那里的河水并不湍急,轻缓而平和。帝天看到在那河底,留着许多磨圆了的卵石。记得当时父亲说,这些卵石,原本的时候也棱角峥嵘,如果遇到的是湍急的河水,那么它们就会随着河水不停地前进。但是如果遇到的是涓涓细流,那么这些原本几角分明的石头,就会安安稳稳地留在河底,享受着那温柔的静谧。以至于到了最后,昔日峥嵘的棱角,终于在这日复一日当中,被磨得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