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醒来时四周皆是黑暗,宿舍的窗子是打开的,昏暗的月光从窗子照进来,蒙蒙的铺了一地,窗外风吹的苦楝树叶轻轻做响,月光中的树枝的影子便变得忽大忽小。√我慢慢做起来,睡了这么长时间却感到很疲惫,何前进啥时候走的?我不晓得,这个无趣的人,想起他不觉摇头苦笑一下。我拉开灯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夜里十一点钟了。我感到有点饿,便慢慢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此时却听见院子里吱扭的一声似乎有人在开门,我从窗户向外望去,外边黑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有。“老末!是你吗?”我喊了一声,没有人作答,学校的大门和门岗室在黑夜中变成黑乎乎的一片,啥也看不清楚。我拿起水杯,慢慢到了一杯水,电灯的光从窗户中射出去,照在地上出现了一块光亮,在充满黑暗的天地宇宙衬托下,竟象一扇门开在那里。老末大概睡了吧!刚才可能是风,也可能是一只野猫吧!我这样想着眼睛自然的看向桌面,突然我怔住了,手举着水杯一动不动,照片呢?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呢?我顿时心慌起来,一直压在玻璃底下的那张女人的照片怎么突然不见了?我放下碗,乱手乱脚的找,却依然没有找到,钟声响了,整整十二下,屋外的风似乎变大了,苦楝树的枝条被吹的耷拉下来打在窗棂上咣咣地作响。我的脑袋一片混乱,那张照片一直压在玻璃下将近一年了,怎么突然消失了?它不会自己跑的,一定是有人拿走了,是谁?到底是谁拿走了呢?我掐着头仔细的想,“何前进!”肯定是他!就是他!我几乎跳起来,他来过我的屋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但是,他拿那张照片做什么呢?我想啊想,头不觉得便疼起来!
我可以肯定那张照片是被何前进拿走了,但弄不明白他拿走照片的目的,我也想去找他问个明白,但是每当站起身来,便头晕眼花,头疼难忍,于是我开始盼望每天的中午,因为中午左右霍医生的要便会准时送到。不得不说这霍医生开的中药确实不错,连吃三天,我感到病好了很多,咳得不那么厉害了。但每天醒来身体却依然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变得很长,睡眠质量也变得很差,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总感觉自己飘在这屋子里,四周也飘飘悠悠的飞满其它的东西,有人有动物,好像还在说话,说的却听不清,他们的样子也看不清,当第二天醒来,浑身便疲惫的很。这莫非就是霍医生说的那个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吗!是不是老是窝在床上,肌肉萎缩了?我这样想便起身下地,在地上慢慢走动,我走到窗前,窗外苦楝树的花依旧鲜艳但数量明显减少了许多,风一吹便纷纷扬扬的洒落,大概花期将尽吧!我正望着枝头出神,老未不知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正好走过,“老末!”我便喊他,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你干啥呢?”我大概也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久了,太需要一个人给说说话了,“我没事,去那边一下”老末淡淡的说,“快月底了吧?”我没话搭话的随便说了一句。老未却走了过来,头几乎要探进窗子了。他那昏黄的双眼等的大大的盯着我的脸,我很吃惊,但几秒钟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位置,眼睛却仍然盯着我:“是啊!最多再有三天……”,“什么三天?”我不解的问,老末却未立即回答,他歪着头望望苦楝树,苦楝花还在纷纷扬扬的落着,几条细小的花落在他堆满皱纹的额头上,他道:“最多还有三天,这花就落完啦!”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老末慢慢走远,真没想到老末还是这么感时伤怀的人。
药又在7点十分准时送来了,是学校的一名老师送过来的,据他们说是苑校长安排了几名老师轮流给我去镇子上拿药,但苑校长最近却再也没有来过。我看了看那袋子里的汤药,汤药的颜色暗红暗红的,散发出苦楝花般的淡淡香气,不知为何,这汤剂一天比一天发红,一天比一天香甜,大概是霍医生在不断的增减药物吧!我打开袋子正要喝药,一个人影却幽灵般的闪进房间,一把将药夺过去,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何前进:“你——你想干什么?”我又惊又气,这个人偷我东西,还敢出现!何前进却若无其事,他转过身关上门,又走到窗前把窗子关上,我更加吃惊,这家伙到底想干啥?何前进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他拿起汤药袋子将它倒过来,暗红的汤剂顿时流了一地。我气坏了伸手指着他骂道:“姓何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何前进看着我冷笑道:“这药你不能吃了,”我更加生气大声喊道:“你是谁啊!偷我东西,倒我的汤药,有病吧!”何前进没有回答,头偏了一下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接着他突然一大步跨到我面前用手紧紧捂住我的嘴,“别说话!”他在我的耳边低低地说,我猝不及防,被他的大手死死地摁住,我气急了,用力的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头上青筋暴起,何前进却用力将我摁在墙上,又在我耳边低沉的说道:“别出声!我是为你好”,他的眼睛瞪着我,眼神清澈而急切,我看着他不由得点了点头。“我放开你,你不要出声,有危险”他又道。他慢慢松开我将手伸到唇边:嘘——,然后指指窗外,我有些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瞬间屋子里寂静的要命。
此时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