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了一眼中年夫人,见她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忍辜负娘亲的心意,只得接过碗,闭上眼睛把粥一口就喝了下去,只觉入口甘香,喉间腹中一片清凉,心脾也为之一阵清爽。
一家三口在大厅谈论着,夫妇两人所谈的大都是江湖轶事,中年男人不时发出一阵感慨,显然夫妇两人乃江湖中人。少年也常听一些江湖中的事,但他此时却寡言少语。
一声鼓响,时已初更,少年拜别父母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中年男人看着少年的背影,见少年弱不禁风的样子,长叹出声。
中年妇人安慰道:“夫君,寰儿的病根已除,身子可以慢慢调养,你又何必着急呢。”
“夫人,想我杨秋寒十七岁行走江湖,凭一只玉箫,出道不足两年即已名满江湖,与史、申两位贤兄合称宇内三绝,与五奇五位老前辈齐名。这十年来为了寰儿的病未曾踏足江湖,如今锐气全消,昔年的英雄豪迈之情已被儿女情长所占据,唉!”中年男人无限感慨。
原来,这里竟是箫圣的府宅,一家三口便是二十年前享誉武林的“琴、剑、箫”三绝中的箫圣杨秋寒一家。中年妇人连惜君,人称“散花仙子”,以花为暗器,飞花摘叶可伤人。而那少年便是杨家的独子杨寰宇。
此时,只听中年妇人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比起以前流落江湖、居无定所不知要好多少,江湖上打打杀杀有什么值得眷顾的。”
箫圣杨秋寒只叹息摇头不语。
“夫君,当年妾身离开恩师寻找师弟,途遇夫君怒惩岭南五霸,从此便追随夫君左右,再也没有分开过,也不知羡煞多少江湖儿女。不想如今,寰儿都已经十二岁了。”中年妇人边说边理了一下鬓发,双颊晕红,竟然现出了少女般的羞涩。她虽然已年届中年,但风韵犹在,仍然让人惊艳不已。
此时,中年妇人美目投向门外,面含微笑,似乎沉醉于昔年的回忆。
杨秋寒看了一眼连惜君,沉吟半响,道:“惜君,这几天我老觉得心神不宁,练功时都无法收敛心神,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中年妇人道:“江湖已经平静了十几年,真要有什么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也许是夫君把裴玉箫借与梨花姥姥的缘故吧,毕竟裴玉箫数十年从未离开过你身边。”
杨秋寒沉吟道:“希望如此吧!”双眉仍然紧锁,两人无心再谈,相携回房休息去了。
时二更已过,三更未到。夜无月,稀薄的云掩不住星星的光芒。整个扬州却在灯火和琼花的映衬下更显出古城的典雅。也许游人觉得花季太短,故而仍然挑灯赏花,但见扬州大街上,灯火璀璨,车水马龙,游人熙来攘往的。真是“三春爱赏时,车马喧如市。”
在这样的美景下,任谁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杨寰宇在迷糊中被一声惨叫声惊醒,又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冲入房中,原来是老家人杨福。
杨寰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倒被这撞门声吓了一跳,正待责问,老家人杨福已惊慌道:“少爷,快随老奴逃命吧!”
杨寰宇不愧是名家之后,只见他镇定心神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老人家如此惊慌。”
杨福喘着气,边收拾东西边道:“老爷……和夫人……都被贼人打伤了,夫人命老奴马上带少爷走。”
杨寰宇听到爹娘受了伤,惊声问道:“什么人那么厉害伤了我爹娘?快带我去看看。”连忙起身穿衣服。
杨福闻言,急道:“使不得!少爷还是快随老奴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言罢,上前一把拉着杨寰宇就往外奔。
刚出得房门,就听到右侧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杨寰宇扭头一看,不由得心胆俱裂。
只见丫环小沁倒在血泊中,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人。只听小沁断续道:“少爷…快…走…”头一低就不语了。
这时,那黑衣人已经发现杨寰宇两人,立即就向两人挥刀扑来。
所幸杨福追随箫圣多年,也学过几手防身的功夫。他见黑衣人扑来,连忙拉过杨寰宇,杨寰宇一侧身,刀已从他衣袖划过,直削去半截衣袖。
杨寰宇不由惊出一声冷汗,只因他自幼多病,虽生在武林大家,却从来就不会半点武功,更没见过流血死亡。
此刻,见人要杀自己,更是亡魂皆冒。
杨福拉着杨寰宇急步穿过一重院落,见黑衣人仍紧追不舍,而此时,惨叫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又转过一重院落,忽然一个老妈子急急从侧门奔出,恰与那黑衣人撞了个正着。黑衣人来势极猛,直抱着那老妈子扑倒在地,黑衣人大怒,向老妈子连砍十几刀。
就在这当儿,杨福拉着杨寰宇进入了一个小院。因杨府房屋很多,分成几个院落,家人奴仆都分住在这些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