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那个摆明了是『麻烦人物』的少女拾起了我扔到一旁的『誓约的纸张』,正看着我们。
「来吧,我和小景,她究竟比较希望谁来照顾她,就趁现在分清楚吧,这样就能明白哪种选择对她才是最好的。」
来,选吧!——姑姑说。
对着语气夸张地呼喊的姑姑,她先交互看着我和姑姑的脸之后。
「——景比较好,你是我的『奴仆』。」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意志受到尊重吧,她的嘴唇弯成满足的弧线。
3
「…………唉,拜托饶了我吧。」
在学校教室内,我上半身瘫软趴在桌面上。
现在是休息时间。
今天的上课内容全成了耳边风。
讲课的内容几乎没装进脑袋里,我只是愣愣地虚度时间,虽然有时候被老师点名,但我几乎什么也答不上来就被老师要求坐下。
不行啊。
脑袋装满了昨天从天上掉下来的黑龙少女带来的麻烦。
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
就只是因为第一发现者碰巧是我而已吧,要是其他人发现了,肯定也没办法放着从天上坠落的她不管,无论是谁都会照顾她才对,应该没必要把全部责任算在我头上吧。
「…………是说喔,为什么我只是说要上学就得遭到反对啊?」
这点同样让我不满。
吃完早餐,我换上学校制服后,发现琦利亚挡在房间门口问我『你是要去哪里?』
还带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
那表情像是在说,接下来应该把时间花在主人身上的奴仆现在不晓得要逃到哪里去,所以我只好从『学校』这个人尽皆知的基础名词开始说明。
经过了漫长的解释,她终于理解到『简单说,那就是人族聚集在一起学习的场所吧』,光是要解释到这里就已经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劳力,在这之后到与她说好『天黑之前会回来』为止,又耗费了一番功夫。
她的疑心相当重。
只要是与『人』扯上关系的事物,她似乎都会摆出这种态度。
「我不要啊……居然要照顾那种人……」
……更正,不是人。
是条龙。
那女生是条龙。
好像有某种东西沉沉地压在肩膀上。
若要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我真希望对方是普通的人类女生,无论恋爱方面或气氛上都无可挑剔,然而现在对方是条黑龙,那种方面的向往既没有希望,也无法指望有建设性的进展,不对,应该说是不该有所指望吧。
光看容貌的话。
其实还满合我的喜好的说。
(……喂,我在想什么啊……!?)
感觉差点就一脚踏出正常人生的道路,我连忙甩头。
就在这时。
「喂~~景~~你还是老样子一副河边洗芋头的大叔的表情啊~?」
爽朗的说话声传来。
转头一看,将短发染得像叛逆少年般金黄色的男同学,展露笑容站在我身旁,他是和我同班的男生,名叫加土街,虽然帮忙自己家经营的酿酒铺时相当认真,但上课常常不知翘到哪去……是个难以一语道尽的男生。
「……在河边洗芋头是哪种表情啊」
「哈哈,我想想,肯定是那种很土的表情吧。」
「你看过喔?」
「没有啊,谁看过啊。」
「…………」
「啊,对了,我是想问你刚才日本史的作业讲义。」
他也不管我傻眼的表情,递出讲义。
「这里这里,这个第六题的历史人物你知道是谁吗?我在课本上好像找不到说。」
「刚才上课就是教那个。」
「你觉得我有来上课吗?」
「你是在神气什么啊……」
看他说得一副正气凛然,看来逃学症状已经病人膏盲了。
在我刚转学来的时候,因为还不熟悉镇上交通有次上学差点迟到,当时这家伙在旁鼓励我『快点,这边啊,少年』,陪我一起跑进校门,然而到了第一节课时,这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该怎么说,好像欠他一份人情,又好像没有。
「我是有作笔记啦。」
「哦,不错喔,果然认真做笔记的人最帅气了,拜托借我一下吧。」
「……先说好喔,下次你要乖乖来上课喔。」
「知道啦。」
埋头苦抄。
不过这家伙只要每次约好,隔天就真的会乖乖来上课,老实说我也觉得满不可思议的,也许他心里有自己的一把尺吧。
「话说回来啊,阿景最近的状况怎样?」
「嗯?什么最近?」
「最近就是最近啊,像我啊,最近都在辗蒸好的米,辗个没完没了,在这年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