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阳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递给麒麟说:“麒麟,这是张平给先生的血书,算是他的遗物了,你跑一趟,还给他母亲留作纪念。”
“是”麒麟拱手答应。
马三阳又嘱咐说:“与人说话要有耐心,好好说,别面无表情的。”
“是”麒麟犹豫了一下,不再言语,转身出门去了。
马三阳喊道:“虚洁呢?来一下。”
虚洁探出脑袋,依在门框上望了望马三阳,“先生何事?”
马三阳朝她招招手,对她说:“今天你还有个任务,去盯住盐运司经事,看看能否收集到一些线索。我要做些准备,如果高大人事情败露,我也好帮他一帮。”
虚洁笑得灿烂,“是,我这就去。”
马三阳拉住她,又多嘱咐了一句:“要学会保护自己,一切小心!”
虚洁开玩笑说:“先生怎么像在告别啊?哈!学生去了!”
马三阳呆立了一会儿,突然跑进卧室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早已准备妥当的包袱。他拉着小严肃的手说:“快去收拾行李,快!”
小严肃一头雾水,愣是没动。马三阳很是着急,拖着小严肃去理行李,手脚都因为太过着急而抖动。
小严肃疑惑:“先生,我们为何要走?师弟师妹怎么办?”
马三阳抓着他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解释:“先生与高大人意见不同,恐高大人不能容我。小严肃,你可愿意与先生回家去?”
“愿意”小严肃不再多问。
收拾行李后,二人从西院侧门悄悄溜走了。
他们快步跑出江宁城,在南门外的大淮车马局,与两位去浙江办事的商人拼了一辆马车。马车轱辘转动,踉踉跄跄离开了江宁。
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商人开口说:“既然同车而行,便是缘分。我介绍一下自己。在下曹行,山东济宁人,路经江宁府,往浙江湖州接生意。这位是我在盐城结识的何老板。”
何老板说:“在下何大通,扬州人士,在盐城做点小生意,与曹老板有缘,就结伴而行。”
马三阳也不拘束,大方介绍:“在下马三阳,我们师徒二人是杭州人士,在江宁城里住了些日子,如今是回老家去。”
何老板问:“您是位先生?”
马三阳拱手答:“小小教书匠,不值一提。”
曹老板说:“马先生,失敬失敬。我们都是粗人,最喜欢结识有学识的人,显得咱们也有学识,哈哈!”
小严肃哈哈笑说:“先生是真有学识,还很有本事。”
马三阳笑道:“学生吹擂先生,确实很有学生的自觉啊!”
一车人又是哈哈大笑一场。
车里头欢声笑语,马三阳竟有一种从未来过江宁,不曾尝得痛苦的错觉。萍水相逢多么美妙,君子之交淡如水确实是至理名言。马三阳多么怀念在杭州城的大峰书院里,第一次遇见呲牙咧嘴的高晋,还有沉稳踏实的廖聪。他怀念极了!还有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满腹志向。
金灿灿的日光下,马车驶进猴子岭,穿越一望无际的竹林,留下两行浅浅的车轮印。
春风从南吹来,将马车帘子哗哗拍在车里人的膝盖上。
马车夫回头喊:“四位客官,咱们已经到了猴子岭。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客栈,就是环境差了点,几位将就一下,今晚就在那里歇歇脚。”
曹老板爽快地喊话:“行嘞!出门在外不讲究!”
“吁~”马匹一声长啸,马车骤停,坐在马车口子上的曹老板和马三阳,直接摔出马车帘外。
马三阳趴在马车踏板上,肚子撞在门框上撕裂着疼痛。
他一抬头,只见马车夫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发抖。不远处,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着一排人。有抗大砍刀的,有拉满弓箭的,甚至还有人拿着镰刀锄头的。
来人里走出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他头戴草帽,肩扛大砍刀,歪着头大喊:“想要财物,把命留下!财物留下,命你拿走!”草帽男人很是得意,说完话竟开始抖腿。
背后一排人肆意大笑。
小严肃哭出声,“先生,咱们遇到强盗了,怎么办?要是师弟师妹在就好了。”
另一位手持镰刀的男人走过来招呼,“都给我下来,见了大王还敢坐马车,全下来。”
那位似乎是大王的男人,背后背着双刀,浑厚的嗓子大喝:“全他妈下车。”
四人战战兢兢下车,自觉站成一排。强盗手下将他们浑身上下摸了遍。两位老板还稍微有点钱,分别搜到一些碎银子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马三阳和小严肃倒好,总共就十三两二十二文。
那位强盗大王显然很生气,“你们出门在外,就十三两?哄乞丐呢?”
另一位给马车夫搜身的强盗背着弓说:“大,大,大王,这,这人,连个,屁,屁,屁啊没,没,没有!”
强盗大王说:“他一个赶车的能有什么钱,他就马车值钱。把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