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阳坐在审讯房的木椅上,双手交叉着,若有所思。
今日没有下雨,但湿气很重,审讯房的地砖湿漉漉的,容易滑脚。衙役小心翼翼行走,押着犯人进门来。
“马三阳”犯人大惊。此人正是恨死马三阳的王东林。
王东林别过头去,手脚带着镣铐,直直站着不愿意行礼。
马三阳起身走到他面前,两人目光犀利,互相带着狠劲盯住对方。
“王东林,你为何来到常州?”
“哼!”
“目前的形式,你要搞清楚。你只是个阶下囚,身上有一桩奸污案、一项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而我马三阳,是朝廷命官,是这监牢可以一言要人命的按察使经历。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话。”
王东林一怔,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马三阳,以前是我不对,不该诬告你。但你也知道的,我与翠凤感情很好,她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你难道忍心要我死在牢里,要她孤寡一生吗?”
马三阳很是和气的笑,他踱步说话:“你不必拿翠凤博取同情。你在这牢中少说也有半个月了吧!她都没来看你一眼,你说你们感情好?你觉得我会信?”
“马三阳!”王东林突然大喝一声,接着又颓唐下语气,“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我要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马三阳靠近他,咬着压根发话。
“好,你问。”
马三阳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为何来到常州?”
“是杭州的元通大师被通缉了,我怕连累我王家,所以举家搬到常州。”王东林回答。
“哦?元通大师为何被通缉?”马三阳转过身去,背对着王东林问。
王东林有些犹豫,突然开口:“你救我出狱,我就告诉你。”他昂头,尤其骄傲。
马三阳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怎敢跟本官提要求?”马三阳突然拽着王东林的领口,恶狠狠地警告他:“我是官,你的民。我要你死,你还能有命?现在你只能讨好我,说不定我还会顾念旧情放你一条生路。”
说完话,马三阳一把推他在地,下令说:“给本官跪着说话!”
王东林有些懊悔,只能跪着回答:“元通,他被指认是剪辫妖人的小头目。我与他走得近,怕被人牵连了,就离开杭州。”
马三阳思虑良久,突然问:“翠凤在何处?”
王东林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吱声,面色又青又红。
“听说你把她赶出了王家?”马三阳说。
“对,她不守妇道。”王东林牙咬切齿。
“她在哪里?”马三阳紧追不舍。
王东林目光发狠,说:“城东一尺巷,丙。”
“恩,刘主簿。”马三阳叫唤进门口待命的常州府衙刘主簿。
刘主簿有一对窄小的八字胡,模样较为和气。他向马三阳行礼:“马大人。”
马三阳嘱咐:“王东林交代了杭州府通缉的剪辫要犯元通的一些情况,你重新问他一遍,将元通的事情记录在案,本官过目后再发往杭州府。对了,他要是不说,可以用刑。说得自相矛盾,也可以用刑。”
“是,马大人。”刘主簿朝王东林一笑,又显得有些阴险,反而不太和气了。
“刘主簿,你一会儿将妖术案全部卷宗整理出来,本官需要全部过目。”
“是,马大人”
马三阳不再理会王东林,先去了一趟客栈,换上便装后,只带着麒麟去了城东一尺巷。
城东一尺巷,以巷子太过窄小而得名“一尺”。
马三阳轻敲丙院门,“咔”院门朝里打开。
一位头戴方巾的妇人探出脑袋,面貌和善,娇小。妇人看到了马三阳,还有马三阳身后高大的麒麟。
她盯着马三阳看,忽然浑身发抖,一只手捂着嘴巴流泪,逼着自己别哭出声来。
马三阳伸出双手,扶住她的臂膀,轻声唤:“翠凤。”
徐翠凤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只是浑身颤抖,就是不肯给马三阳反馈。
“翠凤,翠凤。你,翠凤~”
“谁啊?”屋里走出一个男人,高大威猛,就是断了一只胳膊。
那断臂的男人边走边问:“你们找谁?”
马三阳咽下泪水,较为冷静地说:“听说这里有位写字先生,我是来找代笔写信的?”马三阳早已看见了屋檐下晾着两幅临摹的《兰亭集序》,以及一副喜事对联。
断臂男人满面笑容迎上来,“二位里头请。翠凤,你快去拿小笔来。二位请吧!”
断臂男人满是墨水的左手接过笔,粘上墨水,抬头说:“十字一文,我们开始吧!”
马三阳望了一眼立在独臂男人身后的徐翠凤,她脸颊通红,双眼有些发肿。他顿了顿,说:“娘,你在老家可安好?”
独臂男人写完后,说:“请。”
“孩儿今年发生了很多事,半年前,心爱的女子嫁给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