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逊背脊发寒,他惊恐地望着眼前满面和气的年轻男子。突然觉得面前的男子正拿着一把匕首,抵住他的命门。他早就没了退路,只能乖乖举手投降。
“马大人今夜就住在县衙里吧,江某愿意协助马大人尽快破案。”江逊语气有些僵硬,但他好歹把求饶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马三阳平静地说:“那就有劳江大人了!哦!这是宜兴县衙通缉的要犯金大元的资料您务必安排全县秘密追捕。”马三阳将一份文书递给江逊,“您带路吧。”
江逊长叹一口气,招呼马三阳等人跟着他进后院。
小严肃在后头小声地与虚洁说:“先生是这个!”他竖起两个大拇指。虚洁捂嘴一笑。
此时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落下山。
马三阳刚一进房间,就又被江逊拽了出来。江逊有些慌张地说:“马大人,去我书房,我把卷宗都给您看。”
马三阳背着手,得意地点点头。
江逊手忙脚乱,一会儿抽出一份卷轴,一会儿又东翻西找拿过两本折子,最后又从柜子里搬出一刀蓝面册子。
他归拢了一堆文书,放在书桌上,喘口气后说:“马大人,这是今年广德州报到县衙的案件资料了。左边是已经破获的案件,中间是没有破获的,右边是,嘿,是我押着没上报的案子。这里,杭村的案子就全在里面了。”
他忽然向马三阳深深鞠躬,低着头说:“马大人,如今只能依仗您了!您一定要说话算话,在按察使司里为我解释解释啊!”
马三阳走到书桌前,望着堆成山的案件文书,感叹道:“只要江大人配合,马三阳一定尽力保全江大人。”
说过话后,马三阳绕过书桌,坐在桌椅上,对着屋里亮堂的烛光,认认真真看起右侧的案件文书。
“杭村王新、王艾青、王方学、陈禄、陈峰......一共十六起。江大人,你这儿只有十六起杭村男娃失踪案啊?可我在杭村亲自探查过,一共是十九起。”马三阳有些不悦。
“嘿,嘿,马大人,确实有漏一些案件,主要是后来,后来没再接收他们的案件了!”江逊有些紧张地说。
“早听说了。”马三阳白了一眼江逊,往下翻看。
“嗯?”马三阳忽然吃了一惊,“郎溪村也有男娃失踪?”
“对,他们那边比较少,就丢了六个。”江逊站在书桌旁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摆了一个“六”的动作。
“就六个?!”马三阳将手里的册子狠狠往桌面上一摔,“江大人你这是嫌少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马三阳叹口气看,“苦岭关女娃失踪?苦岭关在何处?”
“哦!苦岭关是在孝丰附近,就在安徽与浙江的交界处。这个是不久前的新案子,是个女人来报的案,最后她家人说她有失心疯,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江逊毕恭毕敬回答。
马三阳指指侧面的椅子,“江大人别老站着,坐那儿!”
“诶诶诶,我坐。”江逊坐定。
马三阳忽然合上册子,不再查看男女娃失踪的相关文书。他问江逊,“江大人,焦村堡今年有人报案吗?”
江逊使劲回忆,摇摇头说:“好像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好像有些通缉要犯,都是焦村堡的人,本官还曾特意去了一趟焦村堡。”江逊起身出门去,良久后,又匆匆跑进来。
江逊递给马三阳一本蓝面册子,他说:“马大人,三月份与四月份的要犯名录,里头有好几名焦村堡出身的犯人。”
“金孝生?广德州焦村堡人,偷盗罪,判监禁五年。”马三阳读着三月的要犯名录。
江逊说:“三月底还有个焦村堡人,叫什么晋的,在广德城里杀了人,现在还在外面逃着没抓到呢!”
“这个吗?金方晋,被通缉的杀人犯。”马三月问。
“对,就是他。”江逊说,“四月份还有一个焦村堡的盗贼,我看,这焦村堡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马三阳想起在宜兴县衙连夜审讯的两名流民,逐渐的,他将很多破碎的线索在脑海里拼凑在一起。可是,马三阳脑子里的这块拼图,好像还差了些什么东西。
“我们!”马三阳重新打开手里的册子。
这一夜,马三阳连晚膳也顾不得吃,卯足了劲地仔细看广德州各地大小案件。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他觉得有那么一伙人,在背地里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马三阳清楚明白一点。既然干了恶事,势必会留下痕迹。而有些痕迹,说不定就留在了广德州县衙卷宗里头。当然,还会留在人的灵魂里。
清晨已经是阴雨蒙蒙。
马三阳在书桌上小憩了会儿,便叫醒了在书房卧榻上打呼的江逊。
“江大人,我得去一趟焦村堡了,您给下官支点人手!”马三阳打了个哈欠,鼻子通红。
江逊半眯着眼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