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我若没记错的话,苦岭关曾经有一起女婴失踪案?”马三阳摸了摸下巴。
江逊一愣,“马大人好记性。确实有这么件事。但广德每个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人犯事,这样一起案子,根本不足为奇。”江逊说到后来,一脸云淡风轻。
马三阳有些不满江逊的言语,包括他后来的云淡风轻,说:“做人做事最忌讳虚与委蛇。我们既然兼顾刑名责任就不能轻视每一件案子,甚至,是每个人的每一句话!”
王知事眼中一亮,八字胡微微抖动。他连忙接话:“马大人所言有理。早听闻马大人屡破奇案,下官始终不能相信,竟有人神奇到数日便能破解一桩大案。如今下官算是信了,我们官做久了,往往有些惰性是免不了了。尤其是翻来覆去的各种恼人的案子。但马大人的态度却格外端正,绝对不轻视线索。这样的谦恭心态,不是我等能够习得的啊!”
江逊突然意识到,虽然王知事的话有奉承的嫌疑,却也道出了自己总破不了案的症结所在。但他向来要面子,于是笑呵呵说:“王知事说得很对,马大人确实是查案的人才,所以才会受高总督和廖总按察使的青睐。”
“两位大人过誉了!这件案子不管是否与妖术案有关系,总归是苦岭关的案子。倘若我见案而不理会,岂不是辜负了高大人与廖大人的一片苦心啊!”马三阳早明白两人打的主意,干脆将功劳推得一干二净,再拿高晋和廖大人压一压江逊,好让他心悦诚服地办案子。
江逊丝毫不上道,“哈哈哈,马大人怕是记性出岔子了。那名报案的妇人早就撤诉了,她的家人说她是个疯子,脑子弄不灵清。”
马三阳不再与江逊搭话,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有焦村堡前车之鉴,苦岭关的女婴失踪案,绝对不能随意对待。
天又下起雨来,细雨从门帘缝隙里飘进来,冰冰凉的。
王知事感慨,“都说五月才是梅雨季节,谁知道竟早了半个月。”
马三阳将手伸出窗外,冰凉的,“既然早半月开始,是否也早半月结束?!”
“嗨,这梅雨季节太难熬了,整天湿哒哒的,夜里睡被窝都是冰的。”江逊摸着大肚子,一通抱怨。
迎着细雨,绕着崎岖山路,马三阳一行终于抵达了苦岭关。
苦岭关四面环山,好像一座与世隔绝的盆地。平直的泥路两旁,站着衣衫破旧,却又充满好奇心的男女老幼。他们都在打量马三阳一行人的马车,还有穿着整洁的官差。
“马大人请,王知事请!”江逊领着众人住进了驿站,“这里穷山恶水,诸位将就着住,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江逊往后对捕头老彭说:“彭捕头,带着两位大人参观一下驿站,还有街上......”
“江大人,我们在何处审案?”马三阳直接打断了江逊的嘱咐。
“哦!苦岭关祠堂地方够宽敞。”江逊匆忙回答。
马三阳抬头望天,阴云遮着太阳,辨别不出时辰,“那就立即去祠堂江大人安排整个村的人,全去祠堂集合。被剪辫的两名受害者,还有被剪了衣襟的女子,都要安排问话。”
马三阳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说:“女婴失踪案的报案人,也请江大人安排我与她见面。”话落,马三阳疾步往外走。
“快给马大人带路。”江逊在后头大喊。
江逊心里虽然很不爽马三阳讲话傲慢的态度,但他又必须伺候好这位大老爷。一方面是马三阳确实很得宠;另一方面,马三阳的办案本事可谓是高效、精准,他若是不赶紧抱住马三阳的大腿,好好整治一下广德州,今年俸禄还指不定被克扣成什么样了!
想起这些,江逊双手捧起大肚子,小跑着去安排马三阳交代的事情。
“许氏祠堂,哇!”小严肃仰头望着祠堂的大金匾,忍不住一声惊叹。
马三阳在捕役的带领下,穿过一条无人的小径,很快便走进了祠堂。只见屹立在一片破落房舍的中央,是一座白墙黑瓦,精致雕花门廊,气势巍峨的大祠堂。
虚洁大惊,“苦岭关全是黄澄澄的,又在深山里头,我还以为很穷呢!看这祠堂如此宏伟,想必村里很有钱了!”
这时,一个面色黝黑,个头瘦小的中年男人快步冲到马三阳面前,“小人许氏族长许光明,拜见知县大老爷。”双膝“咯噔”敲在地砖上,“砰砰”就是两个响头。
“呃......本官是按察史司经历,并非广德知县。”马三阳无奈道。
“他奶奶的,你是什么?什么经历?”他瞬间跳离地面,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恼羞成怒地大叫:“不是知县,你,你他奶奶的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他说着就抄起闲置在祠堂门口的簸箕,举手朝马三阳打去。
麒麟向前一步,右手拽着他拿簸箕的手腕,轻轻一拎,那名像矮黑猴子的族长,就被直直挂在空中,双腿乱蹬,嘴里稀奇古怪地乱叫,是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
王知事赶来,见麒麟手里拎着一个乱吼乱叫的人,不免吃了一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