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事闭着眼睛笑,小八字胡上下抖动,“马大人,下官做了这么多年的按察使司知事,还是第一次这么过火的查案。要问适应?还真有些不适应。但这种破茧成蝶的感觉,他奶奶的贼好了!”
“哈哈哈~”马三阳心里高兴。
“诶呀!呸呸,毕竟都是俗人,一激动了,脏话就忍不住飚出来。”王知事有些不好意思,八字胡往里一收紧。
夜幕下的宁国县城烟雨朦胧,显得尤其静谧。
“马大人,到宁国县衙了!”马车外,王捕头恭敬地喊话。
马三阳下了马车一瞧,觉得四周景致有些古怪,不禁有些错愕,“王捕头,这里是宁国县衙?”
王捕头有些为难,“是啊马大人,就是这里。”他提着灯笼往县衙大门上的牌匾照了照。只见“宁国县署”四个大字亮在黑色牌匾上,格外威严赫赫。
“这是县衙?!”马三阳还是不能置信。
原来,县衙的门板和廊柱上贴满了“颜记茶”、“张记茶”“郭记茶”......各种三个字的彩色横幅,本该整洁肃穆的县署,被搞得热闹之余,还有些破烂。
这时,衙门里走出一个师爷妆扮的男人,他一瞧马三阳的阵仗,“诶哟!您来得这么快啊!”师爷连忙拱手作揖,迎上去。
“这位师爷,这里当真的县衙?怎会如此光景?”马三阳不解问。
师爷笑说:“侯老板怕什么。虽然衙门看起来有些凌乱,但是您只要记住三个字便可!”
马三阳忽然觉得这师爷颇有些不凡,欣赏地点点头,满心期待地问:“是哪三个字?”
“有、好、茶!”师爷搓着手大笑,“侯老板里面请!”
马三阳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他以为师爷会说“做好官”或者“父母官”之类的好话。可这不知好歹是师爷,尽然说:“有好茶”!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这位师爷,本官乃按察使司经历,可不是什么侯老板!”马三阳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又气又恼。
师爷一惊,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仔细瞧瞧马车后头的运粮车上,下来一些拿捕役大刀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大人饶命”他跪在地上,“小人不知经历大人这么快就到了县衙。您,您里面请!”
“快带路!”王知事招呼师爷起身。
马三阳穿过贴满彩色横幅的县衙大门,来到中庭。这下又是把马三阳惊吓坏了。只见中庭两旁摆着大锅炉和一些木杆架子,两边都摆满了,只留下中央一条主道供人行走。
“这,这都是什么?!”马三阳指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怒火渐涨。
师爷摸摸脑袋,“经历大人,您还是亲自问刘大人吧!小人不敢乱说话。”他灰溜溜加速,一下子进了公堂。
马三阳走进公堂后,他才知道前面的彩色横幅和大锅灶都不算什么了......更可怕的全在这“正大光明”的公堂之上。
只见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的桌案上,摆满了账簿和零散的茶叶包。而公堂两侧,叠满了一麻袋又一麻袋的东西,一袋袋垒起来,顶到了房梁上。一股茶叶的霉味,在如同仓库的公堂上飘荡。
王知事惊得八字胡动都不敢动,“马大人,宁国知县滥用县衙,毫不将官府的威严放在眼里。此大过可记下,来日再禀报臬台。”
这时,一名少年郎脱着袖套从后堂跑出来。
“马大人,有失远迎啊~”他将袖套往桌案上一扔,拱手迎出来。
马三阳看着衣衫褴褛,一副做工归来的帮工模样的宁国县太爷,有些诧异,下意识与王知事对望一眼。
“两位?哪位是马大人?!”衣衫褴褛的少年郎拱手问。
马三阳上前一步,“在下按察使司经历,马三阳。您就是刘大人?”
“正是,”少年郎白净的脸上染了乌黑的泥垢,笑起来时,两个深深的酒窝底,都是灰黑的了,“在下刘朝,字乐天,因为乐天两字能令人心生快乐,所以在下少有提及本名了。马大人叫我乐天便是了。”
刘乐天突然反应过来,“马大人看起来很年轻啊?!该不会比我还年幼吧?”
“刘大人是天才少年郎,马大人是探案奇才,刘大人何须比较年岁呢?不如来说一说这县衙为何变成如此光景吧!”王知事赶忙打断问话。
刘乐天见状,背着手踱步说,“我这县衙不是蛮好的!满屋子茶香味,每天客似云来,银子也是大把大把赚着。”刘乐天不无得意。
王知事不甘心,“刘大人这是什么话。朝廷每年给福利给俸禄您在县衙里办公办案,您这都开起茶叶铺子来了,还毫无羞耻之心,说起话来大言不惭。”
“您是?”刘乐天问王知事。
“在下按察使司知事,王贤勤。”
刘乐天往回走,在桌案上找到一本账簿,走回来交给王知事,“王知事请看,您看看本官做这宁国知县到底称不称职?!”他浅浅一笑。
王知事翻看许久,突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