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判心领神会,他清了清嗓子说:“陈一展,你把案发过程,详细的复述一遍。√”
陈一展瘦小的身子一颤,兴奋地说:“是,小人这就说。”
今日清晨,大约辰时左右,陈一展早早出门往东去。他打算去东边郊外的猪圈上工。他穿过东大街,走进小蝶巷时,正好看到何鑫朝他走过来。
他们都是住在城南的街坊,所以陈一展认得他,但因为互相也不熟,所以,陈一展没有与何鑫打招呼。当然,何鑫也没与陈一展打招呼。
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陈一展都没觉得何鑫有什么问题。反正他是大摇大摆一直往前走的。
陈一展还没走出巷子,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陈一展觉得脑袋发昏,但因为砸的力道不够,所以陈一展还很清醒地回身看。
这时,他看到何鑫面目狰狞,一手拽着他的辫子,另一只手拿着大剪刀。这一下,陈一展急了,夺过剪刀和辫子,连忙推开何鑫,跑出巷子大喊。
“大人,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的!”陈一展激动地与张通判说。
张通判一拍惊堂木,“何鑫,你可认罪?”
何鑫壮实,跪在地上跟坐在地上似得,显得很稳当。他一双大嘴开开合合很久,才说出话来,“大人明察。小人是冤枉的!”
张通判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你不承认?”
“我是冤枉的!我不承认!”何鑫硬着喉咙大喊。
张通判点点头,“既然有剪辫妖人不承认罪行,那么先打三十大板吧!”
何鑫破了嗓子大喊:“不要啊~不要啊~大老爷啊~我是冤枉的......”
两名衙役架住何鑫的脖颈,一名衙役抡起棍子,一下又一下,大力的地打着何鑫的腿根。
张通判皱起眉头,闭上眼睛。他一看到别人挨打,就要重新体会前日自己挨打时的滋味。每次一回味,他都要觉得自己的大腿根越来越痛了。
三十大板打毕,张通判问:“何鑫,你可认罪?”
“不!认!”何鑫已经痛得起不了身了,但他就是嘴硬,打死也不认罪。
张通判又是点点头,“看来你这个妖人有些本事。那就上夹棍吧!”
何鑫两眼一翻,险些吓昏过去。
“住手!”一阵清朗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马三阳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衫,背着手,昂着头,踏着大步走进公堂。
喝茶的苏畅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马三阳会在公堂上直接出现。
他立即站起来,走到桌案之前,指着马三阳说:“马大人,你跟本官来一下。”
“苏大人!”马三阳连忙拒绝,“关于何鑫是否剪辫的案子,下官有办法让犯人认罪!”
苏畅皱起眉头,“这案子你不用管!”
马三阳浅笑,“三阳可是江南道监察御史,苏大人确定不许三阳管?”
苏畅打量马三阳,转身坐回了位置。
马三阳半蹲着问趴在地上的何鑫,“何鑫是吧?本官有三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是!”
马三阳起身,“第一个问题,你如何与陈一展相识?”
“我与他住的不远,但其实没怎么见过。就三天之前,我去刘员外家上工,他正好从刘员外家出来,我们短暂的碰过一次面。”何鑫回答。
马三阳问:“第二个问题,陈一展去你上工的刘员外家干嘛?”
何鑫一愣,良久之后突然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啪~”张通判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许喧哗!”
何鑫努力挺起上身,一脸兴奋的说:“回禀马大人,他因为工作表现差,被刘员外辞退了。刘员外亲自请我去上工,顶替这个陈一展的工作。他一定是嫉妒我,所以才会冤枉我剪了他的辫子!”
马三阳没说什么,笑了笑,再一次问:“第三个问题,今早的巷子里,有其他人出现吗?”
何鑫用力回忆,给出了确定答案:“没其他人!”
马三阳回身向苏畅和张通判拱手行礼,“下官三个问题问完了,也得到了案件的真相!”
张通判鄙夷地问:“按照马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陈一展被人剪了发辫,冤枉了何鑫?”
“不是!”马三阳斩钉截铁的回应。
他挺直腰杆子,走到左侧陈一展的身边,开口说:“是陈一展自己剪掉了发辫,然后栽赃陷害何鑫!”
陈一展大叫:“你瞎说!”
马三阳解释说:“巷子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不是你剪的,就是他剪的。你们两个作为案件的嫌疑人,嫌疑是每人五成。然后再来说说剪辫动机。何鑫三天前刚得到一份优渥的工作,他这几天心情非常好,每天都早起去上工。刘员外与何鑫相处的也很融洽。像何鑫这样生活与工作都非常顺遂的人,为何要去剪辫子?剪的还是一个倒霉蛋的辫子!嗯?这样一想,是不是非常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