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阳一怔,“我记得他指着大河说,‘河神无敌’。”
麒麟解释,“先生其实说得有道理,可能是他夸河神无敌,所以激怒了天神,天神故意降暴雨来挑衅河神,反而令老百姓遭殃。”
“哈哈~麒麟你真信我的话?”马三阳笑着问。
“信!”麒麟斩钉截铁地回答。
陆志中却突然发愁,“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马三阳双手扶住麒麟的肩膀,挺了挺身子说,“其实真相是什么?我们人怎么会知道呢?道士敬畏河流,这本无过错。天地可以在瞬间覆灭了我们的小小生命,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做到的?我以为,不管这个河神还是天神,我们只要敬畏这个天地万物,包括我们自己的生命,便是我们能做的唯一事情。”
“果然是个教书先生,说话一套一套全是大道理。我看只有虚洁能理解你的话了!”陆志中说。
马三阳骄傲地点点头,“那是,虚洁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啊!”
回到河道署后,马三阳立即拉着虚洁,把新的感悟重新叙述一遍......
“......所以啊,虚洁你觉得呢?”马三阳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虚洁揉揉鼻子,又挠挠头皮,“我不懂诶!”
......马三阳忽然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们刚回到河道署,尹嘉铨便气呼呼地闯进马三阳的厢房。
此时,马三阳正坐在凳子上泡茶休息,见尹嘉铨闯进来了,连忙笑呵呵说:“尹大人坐,我给您泡茶。”
尹嘉铨原本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也不喜欢搞什么秋后算账。但他真的是忍不住要骂一骂这个马三阳。
“马三阳!你这是逾越身份你知道吗?你身为监察御史,跑去抢险救洪,是什么荒唐事?圣上曾经有言:文武百官,各司其责。你倒好,跑到黄泥水里蹦跶去了。”尹嘉铨气得直拍桌子。
马三阳给他递了一杯黄花云尖,“这是我在安徽时候买的黄花云尖,很香,您尝尝。”马三阳企图叉开话题。
不过......尹嘉铨可不上当。
“你这样叫不负责任。你应该明白,圣上要你上京面圣,那是对你有多大期待啊?你若是死在了清江浦,我拿什么去交差?你的人头?还是你的发辫?”尹嘉铨接着拍桌子。
马三阳正要解释时,李宏进来了。
“尹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宏换了身干净衣服,走进门来。
马三阳起身行礼,“李大人怎么来了?”
“特意来谢谢马大人的!”李宏拿出主人的架势,“都坐吧!”
尹嘉铨面色凝重,“李兄,你可不能这样惯坏他。马大人是圣上要见的人,他现在这样不顾及自身安危,以羸弱的身体抗击洪水,实在是自不量力。”
李宏笑说,“这也能看出马大人的品格。哪怕身体羸弱,仍旧敢于为百姓奉献自己的身心。马大人一定是好官,优秀的好官。”
尹嘉铨哭笑不得,“诶,你们俩联起手来,我还能说什么?”
“哈哈哈哈~”李宏大声笑,“没得说就不要说了!晚上咱们再喝一顿。”
......这个李宏什么都好,就是贪杯......李宏拉着尹嘉铨一顿狂喝,还给马三阳灌下去不少酒。
终于李宏与尹嘉铨都醉了。
马三阳与李宏不同。也许对于李宏来说,这样大喊大叫拼老命的工作是家常便饭了。但马三阳不是。
自从回到了河道署里,他便满眼都是黄色的洪水、红色的官兵、白色的石头,还有飘浮在河水之上的野狗尸体、死猪尸体、人的尸体......
他心情阴郁而慌张。第一次感到了智商的力不从心。
对于一名靠脑子吃饭的文官来说,他第一次知道了智慧的无奈和人力的局限。这对于向来崇尚智慧的他来说,虽然很是残酷,却也能让马三阳沉下心来好好反思。
马三阳太忙了了,沉思对于他来说,便是一种休息。
这一夜终于是平静的,只下了淅沥沥的小雨。
第二日天刚亮,马三阳与尹嘉铨一行人,与李宏告别后,便匆匆忙忙起身,往北去。
这一次上路,尹嘉铨故意拉着马三阳同坐一辆马车。
马三阳本来还有些拘谨,可没想到的是,尹嘉铨还蛮能讲的!
“马大人,你觉得清江浦的事情,尹某该和圣上汇报吗?”尹嘉铨故意问。
马三阳忽然觉得,这个尹大人看起来为人寡淡,其实是个热心肠。
“一切随尹大人心情。”马三阳只能先这么应付。
随后,马三阳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因为,他只能静静地听着尹嘉铨滔滔不绝......压根插不上话啊!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马三阳第二次开始就学聪明了。
他一会儿说有事情,一会儿说人不舒服,总之能躲开尹嘉铨就尽量躲开。能不坐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