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府,坐落在京师城北最繁华的地带。
大街上马车轿子络绎不绝,穿着华贵的男女时常在街边商铺来往进出。
从热闹的大街往北拐,拐弯的西北面,便是与气派京师融为一体的,尹嘉铨的尹府。
“尹府”,马三阳抬头注视着牌匾,“尹大人,贵府牌匾的很特别。笔触掩藏锋芒,张扬圆润,有意思!”
尹嘉铨拱手,高兴地说:“哈哈哈,这是尹某自己写的,马大人谬赞啊!”
这时,尹府老管家迎出门,“少年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在大堂等您。”
尹嘉铨拉着马三阳的手腕,“马大人今夜便住在这里,先随我去见见我的父亲。”
尹府是非常标准的北方大户宅院,没有什么假山流水,也没有亭台楼阁和满池荷花,仅仅只是在中庭里载了一溜松柏,颇为严肃。此外,中庭四面工工整整的列着,黑瓦青石墙、红窗框绿房梁的排排长形屋子。给人一种方方正正,刚烈威猛的气魄。
他们还没进到大堂,一位白发老头,便拄着拐杖,摇摇摆摆朝他们走来。
“爹~”尹嘉铨惊呼。
马三阳向老人家行礼。
“好!好!”尹老爷门牙缺了好几个,说话漏风。
尹家人非常热情好客,兴高采烈的招待过马三阳一行人的丰盛晚饭。
饭后,尹嘉铨说,“我刚刚听管家说,今日戏园子里来了一支唱“山陕梆子”的,马大人,我带你去看”
尹嘉铨带了四名随从,马三阳带上三名学生还有陆志中,众人快步离开尹府,走上大街。
只见,夜幕下的大街上,行人马车已经减少了许多,许多商铺也已经关门了。但是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饭馆却仍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他们走过一整条大街,来到京师城西面的一处戏园。
门口木架子搭得极高,上头挂着两只人一般高的龙形花灯。花灯之下,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各色彩带缠绕飘散着。
“这......这是戏园子?”小严肃惊异地问。
“这里有戏园,也有歌舞坊。搞歌舞坊的人,就爱搞这些花头!”尹嘉铨说。
小严肃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祈求,“我要去歌舞坊!”
尹嘉铨有些尴尬,虽说客人有要去应该立即奉陪......只是,这一次来京师的“山陕梆子”戏班,是他等了好几个月才等来的。大理寺卿邓时敏还特意叮嘱他,七月卅日一定要回到京师,这是“山陕梆子”戏班在京师的最后一天!
“啊,内个,山陕梆子你们没听过,去听听不是也蛮好的?歌舞明天还能再看嘛!”尹嘉铨解释。
小严肃嘟嘴摇头。
马三阳立即白了他一眼,“那这样吧,麒麟、虚洁,你们陪着他去看歌舞好了!”
“哇~先生好棒~”小严肃拉起麒麟与虚洁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尹嘉铨长舒一口气。马三阳这样分头行动,终于让他留了些面子。不然,作为主人家,不仅不谦让宾客,还与一个小孩子斗来斗去,被人看到了,准要笑掉大牙!
他们这下也踏实了,一起挤过门口围着聊天的人群,来到了一处露天戏台下。
一壶热茶、一只茶杯、一碟西瓜子、一碟葵花籽,还有一碗不知为何物的黄色食物!
四位随从坐在一旁尹嘉铨身后的长条凳上,尹嘉铨与马三阳、陆志中一同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前。
马三阳感慨,“京师面貌,果真与江南有着千差万别。”
尹嘉铨不明白,“你们江南不看戏吗?”
“戏曲自然会看,但是像这碗黄色的东西,江南就没有了。而且啊,你们这茶壶是一桶卖的,豪气!”马三阳竖起大拇指。
“这叫驴打滚!是满人最爱吃的粘食。”尹嘉铨将驴打滚端到马三阳与陆志中的面前,“你们尝尝。”他又递给他们两双筷子。
陆志中说:“来过京师,但从未吃过驴打滚!”
马三阳很惊奇地夹起一块,上嘴咬下一大口。绵软又劲道的嚼劲令他越咬越起劲,“香”他吃干净嘴巴后问,“这是糯米和黄豆吗?”
“外头黄色粉末就是黄豆面,里面是江米粉和红豆沙。感觉怎么样?”尹嘉铨问。
“香,很香。甜而且绵软,嗯我再尝两个!”马三阳夹起一块接着吃。
陆志中眉头一皱,嘴里还塞着驴打滚,口齿不清地抱怨,“你给我留点!”
尹嘉铨哭笑不得,“你们吃慢点,这种甜食不容易消化,一定要细嚼慢咽!”
“砰砰砰~当当当~”山陕梆子终于开唱了。
舞台上一男一女咿咿呀呀,腔调托得幽长,时而翻个跟斗,时而做个倒立......真是令马三阳目不暇接。
虽然底下满堂喝彩,但作为看不到的外行人,马三阳显得有些无聊,最多是嗑嗑瓜子,再喝几口热茶。
马三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