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尸体没有头,但严长明一眼便认出来了。
尸体身上的紫色短衫,还有尸体的个头,以及那爬满蛆虫,却仍旧看得明晰的手指甲。小严肃的手指甲上,每一个都有小太阳。
严长明蹲在停尸房外,声嘶力竭地哭喊,“小严肃,你才十二岁——”
严长明晕头转向地来到尹府,亲自将实情告诉了焦急寻找小严肃的尹老爷。
尹老爷当场昏倒,躺了一下午才醒过来。
“铨儿!我的干孙子没了!头也没了,你,你要给他查出凶手,找到他的头,给他报仇!”尹老爷哆哆嗦嗦抓着儿子尹嘉铨的手,怎么也不放松。
虽然小严肃与尹府没什么大关系,但尹嘉铨也是感同身受了小严肃的苦难。
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小严肃只被人捅了一刀,然后是鲜血流尽而身亡的。从他死后被人砍下头颅来看,凶手其实是故意要小严肃一点一点慢慢死去的——这是一种病态的折磨。胆小的小严肃他该多么害怕与痛苦啊?!
想到这些,心肠再硬的尹嘉铨也是于心不忍,很自觉地想要为小严肃查明真相他泉下有知也能感到些许安慰。
尹嘉铨亲自收拾了一些小严肃的衣物用品,来到虚洁所在的监牢里。怎么说都是相识一场,小严肃的死讯,他也该亲自过来说明一下。
虚洁昨日失眠了一夜,今日一大早就被抓去审讯,后来之后便精疲力尽地睡着了。她睡得很死,尹嘉铨监牢,坐到她的身边她都没有发觉。
尹嘉铨呆坐了一会儿见她身子朝里瞌睡,便轻推了她的背,“虚洁姑娘!”
虚洁连忙惊醒,转头一看,“尹大人!”她倒是颇为吃惊,立即盘坐起身。
一看虚洁的脸庞,尹嘉铨彻底呆住了!
双眼红肿、额头乌青、脸颊黑紫、嘴角破裂还淌着鲜血。曾经美丽白皙的姑娘,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说起来,自从八九天前他亲自带人抓走了虚洁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尹嘉铨根本不知道虚洁在监牢里都遭受了哪些苦难——也许他知道,只是故意逃避了不去细想罢了!
虚洁睡觉时流了满脸的泪水,一见着尹嘉铨,连忙用袖子擦干湿漉漉的脸颊,有些倔强的解释,“我最近,眼睛有些干涩,眼睛自己流眼泪,保持湿润!”她说得磕磕绊绊。
尹嘉铨连忙站起身,“你受了不少苦吧?”
“挺得住!”虚洁笑眯眯地说。
忽然,她四处张望,“小严肃没有跟您一起来吗?”
尹嘉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袱,良久之后说:“这是,他的遗物。小严肃的,遗物!”
“嗯?!”虚洁皱眉,盯着尹嘉铨,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尹嘉铨将包袱放在虚洁的床沿边,抿嘴说,“小严肃被人杀害了。是背后中了一刀,然后流干了鲜血而死去。他死后,还被凶手割掉了头颅,现在官府还在全力查案中,希望可以为他找到头颅。”
虚洁苦笑,“你说什么呢?”
“我说,小严肃死了!”尹嘉铨鼓足勇气盯着虚洁。
虚洁呆呆望着他,没再开口说什么。
尹嘉铨深吸一口气,说:“他死了!被人杀了。你放心,官府一定会还小严肃一个公道。”
说完,尹嘉铨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扭头嘱咐,“虚洁姑娘,你自己多多保重!”
衙役锁好监牢木门,尹嘉铨这才快步往前走。他刚走到拐弯口,便听到身后的监牢里,如同惊雷一般爆发了女人的哭声——凄楚而令人胆寒!
尹嘉铨无能为力,只能往前走,离开监牢。
同一片天空下,马三阳与麒麟来到了正定城东北面的新乐县。
他们搭坐农人的驴车来到新乐县后,便在县里的马场买了两匹快马,再在市集上备了一些干粮。随后,他们便一刻不停歇地往前赶路。
马三阳第一天见到麒麟时,他们是在正定城的客栈里。麒麟便对马三阳说,“先生忽然离开京师城,不知道圣上和舒赫德大人会怎么想。”
这句话深深烙印在马三阳的脑海中。
他非常担忧陆志中与虚洁的安危,所以,回程开始,马三阳几乎是疯狂地赶路,一天也只是偶尔休息个一个时辰,几乎时间都拿来赶路了。
整四日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保定城。
进到保定城时,已经是晚上了,马三阳与麒麟在离城门不远的客栈里休息。四天来没好好休息过,二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客栈老板高高瘦瘦,闲话很多,但非常客气地招待他们,“二位客官看起来很累,没吃晚饭吧?二位先休息,我给二位下完面切。”
“多谢老板!”马三阳说。
麒麟放下手中的长剑,趴在桌子上迷糊犯困。
马三阳说,“麒麟,你先睡一会儿,面来了我教你。我先洗把脸。”
“好。”
麒麟的话语刚落,便直接了梦想。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