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壶仙芽庐
玉家十七的婚事出现了分歧,玉家十一少纳妾之事因为倡促,只看黄道未卜吉凶,才导致祸事连连,这次族长孟太公决定还是请出仙芽庐主人——隐婆婆,隐婆婆是玉壶镇的占卜师,祖上世袭,传到她这代,却断层,虽有旁系的子孙继承,但是法力却不如当初了。现在玉壶镇的大小事务的占卜都是由她旁系的侄孙主持,年岁将百的她已经很少在世人面前出现。
仙芽庐位于南玉壶的最南边,谓之为庐,名副其实,屋院以白毫银针茶的老茶树为料而构建的,全木结构,屋中终年飘着茶香,虽处郊外,屋中虫蚂不见丝毫。体弱多病之人进入此屋,顿感清净舒爽,常人进入更胜!难怪仙芽庐主人能活过百年。
未见主人,只见一小童,十一二岁左右。小童领着翎二奶奶和玉十七去往了内堂。堂中一暖榻,榻上盘脚一白发老妪,一盏琉璃灯,正悬于老妪的上方,仿佛一束光披撒一身,慈眉善目,满是褶皱的面容带着仙气,肌肤在光束下闪着光芒,倒是不像将百之人。身后木质浮雕的玄鸟正是玉族的图腾,而老妪盘踞之处是个硕大的八卦图。小童端来一小茶几,茶几上摆的正是素冠青窑烧制的青瓷枫叶杯,年头与青窑同岁,茶叶形的青瓷碟中,装得也正是在光束下闪着银色光芒的白毫银针茶。茶炉上壶中的水正好,老妪端起茶碟缓缓的往枫叶杯中入茶,然后将茶壶中的玉溪泉水注入,白毫银针茶随着水的惯性旋转着,如月光下的湖面闪着银色的光芒,莹莹生辉。老妪把泡好的茶递到了玉十七的面前,玉十七虔诚的接过,气定神闲的喝着,留下少部分茶水和杯子底部的茶叶。然后用不常用的右手转动茶杯3圈之后,再把杯子倒扣在一个碟子上,再虔诚的把茶杯递回给老妪,老妪接过杯口朝上,让茶杯柄对玉十七,杯子残留的茶叶在杯子形成了图案。老妪把图案呈现给她们看,翎二奶奶和玉十七也倾身探看,只见杯子的残茶居然形成了一个月亮的图案。
“月为群阴之本,月神司管天下姻缘。”老妪声如远山溪流之水缓缓道来,“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及其生,则潜用相系,虽雠敌之家,贵贱悬隔,书丛从宦,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逭。”
“是好兆头!”翎二奶奶说道。
老妪面露微笑,一旁的玉十七顷刻间双颊绯红,如初夏——小荷才露尖角,绯云已落心眉!
玉家庄园春晖堂
新郎吉服上的最后一颗盘扣完成了,玉景瑄从笸箩中拿过剪刀,想要剪断最后的线,可是——左手的无名指被剪刀划出了一道痕,顷刻间鲜红从那道痕中丝丝冒着,一滴已经陨落在那颗盘扣上,她连忙把手挪开生怕玷污了那件吉服,因此让穿它的人幸福被折损,一旁的绣娘看见了那血流不止的伤,尖叫了起来,刚好进门的玉松柏听见了,也看见了那鲜红,他连忙扑了上去,按住玉景瑄的伤口,想止住,不知是不是伤口太深,那鲜红在扩散。
“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玉松柏心纠得生疼。
玉景瑄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鲜红,因为她感知不到,仿佛她的灵魂已经从这个躯壳中抽离,像一个围观者在某处看着这一幕,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所以感知不到疼!
上过了云南白药,玉松柏小心翼翼地帮着她包扎着,绣娘已经把新娘新郎的吉服拿到了前厅,因为一对新人正等着试穿。
“姑姑,我不明白,你们到底爱他什么?三婶娘、你,在你们最花样的年华里爱着他,爱得那么义无返顾,结果呢?三婶娘嫁给了三叔,最后因为心伤病逝;而你,囚禁自己十五年,现在轮到十七了,同样是花样年华。那男人他爱过吗?三婶娘、你还有十七妹?”
玉景瑄的双眸中滑落两行泪,玉松柏心疼地用自己的手背替她擦拭着,可是却怎么也擦拭不了,有些伤可以言表,而有些伤无法言表,这样的伤伤到了骨髓!
“十四小姐!”绣娘折了回来,玉景瑄掩盖的背过身去,绣娘继续说道:“曲掌柜说,想谢谢您的不辞辛苦,请您到前厅!”
玉景瑄身体一颤,右手紧紧的拽住玉松柏的左胳膊,玉松柏说:“你先回去,我和姑姑一会儿就到!”
绣娘先行了,玉松柏握住玉景瑄的手:“既然已经决定了,以后还要经常碰面,那就别逃避,去面对!”
玉景瑄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抬起双手,擦拭了她的泪,“姑姑,玉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垮的,不是吗?他是来复仇的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目的,玉景瑄不应该在他面前退怯,因为你不亏欠他丝毫,所以没有理由不堂堂正正!”
曲一鸣毕恭毕敬的谢过玉景瑄,玉景瑄端庄的回礼,当看到她左手上缠着的白纱,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凝重,只是一瞬间,她还是收在了眼底。前厅中的人都沉淀在即将到来的婚事上,玉景瑄悄然地退出。
天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玉景瑄还是撑了把油纸伞,提着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锦盒,往玉壶镇的坟山方向而去。远远看去,石碑耸立却被火红包裹,满山的杜鹃花开得正艳,那正是宁秋蝶最爱的颜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