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运辉一直微笑着听着梁思申用已经比过去快很多的普通话叽里呱啦说着她的事,他很爱听,一直听到这个地方,他才道:“你这决定是对的。影响一个人分析判断能力的主要还是阅历和手中所能接触到的资料。你的阅历很特殊,这对你是优势,但是你年轻经历少,对判断影响比较大。既然如此,你可以尽量多地掌握资料,来开拓眼界,弥补不足。争取更高职位是争取尽量多资料的办法。拿老话来说,登高望远,你眼下不能很好理解你们老板的每一句话,与你平日接触层次有关,你不用妄自菲薄。好好做事,我相信你通过努力很快会有飞跃,你这几年一直变化很大。回到国内,可能更可以发挥你的优势。”
“是的,而且我看到国内还是一个新兴不成熟的市场,蕴含无限机会。mr.宋,我会记着你的每一句话。可能因为你也是一步一步靠自己走来,你的话比我爸妈的有理得多,也可能我跟爸妈有代沟。”
宋运辉听着欢喜:“杨巡的事请你在你爸爸面前争取几句吧,给他个知错改错的机会。他受的教训够大了,不要一巴掌打到底。你我都是辛苦自己走路的人,懂得获取一点成绩不容易,对成绩的珍惜也是只有自己最知道。杨巡现有那些成绩,不容易。”
梁思申想了想,道:“我现在已经无法体会杨巡的感受,但我会把话转达给我爸爸。”
宋运辉道:“恕我背后议论。你爸爸的身份决定他成就得来容易,当然更不会对杨巡有些许理解。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现在就可以跟杨巡说让他准备后事。是不是?”
梁思申毫不犹豫地道:“那也是杨巡求仁得仁。虽然说我们都是上帝眼里有罪的人,都没资格扔出一块惩罚的石头,但是在这一件事上,我可以问心无愧。我并不想扔出那块石头,但我的理由是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并非理解同情。不过既然mr.宋来电,我会收起我的观点,只说你的意见。”
宋运辉听出梁思申对他的重视,但也听出梁思申的不情愿。他考虑了下,才道:“不要勉强,这事我只是在想,你爸爸没必要跟杨巡计较。你如果跟你爸爸通话,你还是阐述你自己的观点吧。”
梁思申奇道:“mr.宋?我没听错?”
“没听错。”宋运辉放下电话沉思了会儿,知道自己最后几句话藏私。他清楚梁父的心思,梁思申的资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杨巡手里却出事,而他当时又无法迫使杨巡低头解决问题,其实他已经没有立场要求梁父现在撒手。同时,现在他如果强烈要求梁思申帮忙劝说梁父放过杨巡,梁父因此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他和杨巡合伙诱骗梁思申,也因此对他产生怀疑?宋运辉绝不想在梁父心里留下不好印象。再说梁思申本心是不想如此处置杨巡的,因此未必会很支持她父亲痛下杀手,梁思申自有分寸。综合三点考虑,他决定还是通知了梁思申便罢,他不勉强梁家的任何决定。自然,虽然杨巡已经认错,可是宋运辉心中对杨巡已经失望,他再也没了过去一帮到底的血性,既然梁思申也说杨巡不会死得彻底,他做事便也见好就收。
宋运辉给杨巡的电话里说,最近梁父的一系列动作与梁思申无关,等梁思申打电话回家后再看事情发展趋势。
杨巡为事情不是梁思申主谋而略感欣慰,他觉得这说明梁思申还是理解他的,理解他过去的辛苦和他的苦心。既然梁父只有背着梁思申做这事,可能被梁思申知道后,打电话回家便可阻止。他这下终于将提起的心放下一半,一下吃了好几颗花生米。大大喝了一口酒。但转念便忽然想到,不好,梁父既然是瞒着梁思申做事,说明梁父心头之恨,恨得对他杨巡的小命志在必得,不惜隐瞒女儿。如此,梁父会是梁思申三言两语能劝阻的吗?再说,梁思申远在美国,鞭长莫及,梁父尽可在女儿面前虚晃一枪,回头照旧。梁父已经运作了那么多,现在如果忽然罢手,对方方面面帮助或者协助梁父的人,以及等待摘取果实的人,也不好交代吧。
如此一想,杨巡终于意识到,其实谁去阻止都没用。杨巡明白,不用再等梁思申的电话,等到,或者等不到,都只有一个答案。
那么,接下来的事,也不用再等梁家有所反复,而是应该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但是他这时候已经喝多了,酒瓶子一扔,回卧室睡觉。不再抱着希望等宋运辉的电话,也不管天是不是会塌下来。明天再说。
梁思申果然说服不了她爸爸,在爸爸对杨巡左一个无赖右一个无赖的贬斥中,她其实也全认同爸爸的观点,可是她身负宋运辉的重托。宋运辉越是体谅她,不勉强她,她越是要把事情办好。她眼看没法拿自己也无法相信的理由劝说爸爸,只得道:“我想宋老师现在一定很为难,知道爸爸拿杨巡出气是必然,他不好阻止。可是全市都知道杨巡是宋老师的小弟,你让人收拾杨巡,宋老师因为我而无法动手,你让不知情的别人怎么看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