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院里虽然有着淡淡的药味儿,几个下人却显得有些闲散,似乎并不因主子生病所以忧心或着急。
沈烨心里的疑惑不由深了一分,悄悄从树上翻下,攀到了屋梁上。
主屋里不仅没有人,连服侍的丫头也没有,瞧着并不像是有人正住着的样子,一边的厢房里却隐约有人影晃动。
沈烨见厢房后窗处没人,轻巧地跃下伏在了那间厢房的窗台下,先前闻到的药味顿时浓了些,明显是房间里的人正在服着药。
沈烨耳朵微动,听清了里面正是两个女子在说话,却并不是元静姝。
房间里,翠柳皱着脸喝完了药,将碗一搁,忙拣了只蜜饯塞进嘴里,还不忘急着问丫环:“燕儿,你真瞧着少奶奶病得不行了?”
燕儿轻点了下头,特意先把门掩上了,这才低声禀报:“柚子天刚亮就急匆匆地跑去了明辉院,大太太带了人赶过来后,虽然把奴婢们都赶开了,但是奴婢也偷偷打听到,大太太把咱们府上医馆医术最好的王大夫都请来了!
可是王大夫诊完脉出来的时候,一直是摇头叹气的,听说连方子都没留要走,说是已经不能医了!”
翠柳轻轻点着头:“难道不见翠羽给那边熬药,那后来怎么也不见大太太发话让人把一些该准备的后事准备起来?”
“后来刚好元家来人,也不知道跟大太太说了些什么;焦嬷嬷不许奴婢们离开那间偏房,等奴婢出来,就见大太太把马车都叫到这边来了,翠羽和柚子收拾了东西,把三少奶奶抬上马车,跟着元家来的那个下人走了!”
“跟着元家的下人走了?”翠柳有些吃惊,“难不成是送回元家?但是少奶奶病得这样子回元家,还经得住路上的颠簸?”
燕儿也有些想不通地摇了摇头:“奴婢也觉得这事有些诡异,是不是大太太担心少奶奶要是在这里断了气会对三少爷有什么妨碍,所以跟元家说好了,让抬回元家去?”
“那怎么可能!”翠柳毕竟也是在明辉院当过几年差的,比燕儿有见识多了,“少奶奶既然嫁了进来,那就是沈家妇了,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怎么可能让抬回元家去?除非——”
“姑娘,除非什么?”燕儿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我听说少奶奶昨天惊马落水,是有人救了她才得活命的,还弄到那半夜才寻了回来,莫非是……”
翠柳话说了半截,却又只暧昧地笑了笑,打住不说了,转而问燕儿之前的事:“先前焦嬷嬷一进来就把你们找去是问什么?”
燕儿只得忍下心里的好奇,先答了翠柳的话:“奴婢也不知道焦嬷嬷是什么意思,就是问奴婢们谁把些虫虫蚁蚁的招来了。”
“元氏病重,焦嬷嬷还有心思问这些杂事?莫不是大太太进来的时候被什么虫子咬着了吧?”
翠柳自言自语了一句,见燕儿也是一脸雾水地摇了摇头,也懒得花脑筋去想这些事了,转念想到元静姝病重,要真的还损了清白,不正是自己出头的好机会?
翠柳顿时高兴起来:“燕儿,回头你就请个大夫过来再给我诊诊脉,问问还要喝多久的药。三少爷这会儿没人服侍,我得尽快好起来才行。”
等大夫都说她已经好了,报到大太太那边去,就不用担心她会把病气过给三少爷,她就能搬去闻涛院继续服侍了……
元静姝竟然病重到这种地步了?伏在窗台下的沈烨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沈氏医馆的王大夫他知道,医术确实是非常了得的,要是王大夫都说不能医——
想起元静姝一边大喘着气,一边紧紧抓着他不放手在河里奋力游着的模样,沈烨心里不由揪了一下:他当时生完火后,就该把元静姝的外衣先褪下来拧干了去烤,而不是让她和水一身湿地被他抱着半烤半捂干!
觑着没人,沈烨几步翻身跃过沈府的围墙,跳到了自己的马背上,转头吩咐了守在那里的两名亲兵一句:“你们先回去看看你们延头儿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让他先把那水匪头子提审了!我这里还有些私事要办。”说完一夹马腹就先跑远了。
元宅。
刚把元静姝安顿好,听元顺说还要个贴身丫环拿一件元静姝的衣物和他去几个庙里烧香,正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的柚子就红着眼圈看向翠羽:
“翠羽姐,你和元顺叔出去给少奶奶烧香吧。我想就服侍在少奶奶旁边,也好给她擦洗灌药。”
元家本来门庭凋落就没有几个仆人,一想到元静姝又是撞了客,翠羽就觉得心里有些虚虚地发毛,听到柚子这么一说,顺水推舟就接了话:“那好,我就跟元顺叔去庙里吧,这里就辛苦你了。”
翠羽前脚跟着元顺出了门,元静姝后脚就爬起了床:“柚子,快给我把水端来。”为了脸色逼真,她涂了药水在脸上,正觉得难受呢。
柚子连忙将手中那盆热水搁在了洗脸架上,取了洗脸帕子浸了进去。
元静姝连洗了两盆水,这才觉得舒爽了:“饿死我了,柚子,你快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