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刚走进汀芷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沈明萱的痛哭声:“怎么会这样?你们快去请大夫啊!我的脸,我的脸——”
明萱的脸怎么了?大太太心里不由一紧,几步就走了进去,见沈明萱正伏在梳妆台前呜呜哭着:“我的脸怎么会成这样了,怎么办啊?”
大太太连忙开了声:“明萱,这是怎么了?快给母亲看看——”
“母亲——”
沈明萱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大太太不由抽了一口凉气:“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正想走过去,却被跟在身后的焦嬷嬷暗中扶紧了。
沈明萱原来娇美的脸蛋儿现在又红又肿,早没了原来秀美的轮廓,更可怖的是脸颊上面还起了一片片红色的风团,瞧着就像得了某种恶疾一样。
焦嬷嬷扶着大太太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低低惊问了一声:“四小姐莫不是在庄子上染了风疹?”
大太太心里一惊,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一段时间她额外注意这些事情,但凡有下人生病,都会远远打发回去养着,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把病气带进府里,万一传到沈明涛身上就不好了。
所以沈明萱从庄子上回来,大太太也是特意让大夫都把过脉了的,怎么可能昨天都没查出事,今天上午也没有事,请个安回来后一下子就成了这样呢?
这么一想之后,大太太就轻轻摆开了焦嬷嬷的手,急步走了过去,捧着沈明萱的脸想抚上来又不敢乱碰,只管先安慰着:“明萱别急,可能是吃了什么发物,休息一阵就好了的。”转头一迭声地催促起来,“大夫呢,快点去催催,让医馆的甘大夫赶紧过来!”
甘大夫很快就被春湖带了进来,一番望闻问切后就下了诊断:“四小姐不必惊慌,这并不是风疹,不过是有些风热不调起了些风癣而已,类似于桃花癣一样。四小姐擦点蔷薇硝就好,不过半天就能消退,但是饮食上还要注意清淡些。”
甘大夫专精外科,于皮肤病症尤其有心得,也是沈氏医馆的老大夫了。听到甘大夫这么一说,大太太顿时松了一口气:“甘大夫,如今又不是春季,这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就会成这样呢?”
桃花癣大太太是知道的,春季百花盛开,有些女子受不住那些花粉,脸上经常会起些红团儿,因着春季桃花开,所以把这点小病症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癣”。
可是沈明萱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毛病啊?要是不弄清楚,等到了那天赴宴的时候突然又来这么一回,那她还怎么把沈明萱带得出去?
甘大夫忙仔细询问了沈明萱的饮食行踪,锦书在一旁一一细细答了:“四小姐吃的都是以前常吃的东西,早上是一碗粳米粥并两个豆沙金丝卷儿,就出了一趟给太太请安,这沿途经过的地方,也就是种的些芍药,小姐也没有靠近去看过……”
她每说一样,甘大夫的眉头就皱紧了一分,这样事都是寻常做惯了的,难不成这风癣还是平空就生出来的?
这没找到源头,突然又犯了可怎么办?甘大夫轻轻摇了摇头:“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锦书正要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大太太那边看了一眼,又嗫嚅着闭紧了嘴。
大太太的眉头不由皱了皱,给焦嬷嬷使了个眼色,焦嬷嬷连忙上前开口问话:“锦书,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奴婢……奴婢没有……”
锦书有些虚虚怯怯地正要否认,沈明萱在一边也开了口:“锦书,你要是想到了什么就赶紧提醒我,以后我也好注意着,免得再像现在一样。”
锦书看了眼沈明萱红肿起风团的脸庞,一咬牙就朝着大太太跪了下去:“奴婢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与往常有些不同。”
“哦,什么事?”大太太忙问了出来。
“就是…就是……今天小姐在太太那里的时候,用过了三少奶奶的帕子!”锦书一说完这话,就把头深深地叩了下去,不敢抬起来。
“用过元氏的帕子?”大太太喃喃低语一句,陡然想了起来:沈明萱因为元静姝的话哭了一会子,元静姝掏了帕子给她拭泪来着,当时还说也不用沈明萱还她,拿去扔了就是……
难道──
大太太忙示意焦嬷嬷把锦书扶了起来:“那块帕子呢?”
“三嫂的帕子?”沈明萱懵懵从袖口里掏出那块素色绢帕,仔细看了看,一脸不信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是帕子的问题,我已经跟三嫂认过错了,三嫂也说原谅我了的。”
“还是先让甘大夫看看吧。”大太太吩咐焦嬷嬷取过那方帕子递给了甘大夫。
甘大夫拿在手上展开来,见是一方湖绿色的绢帕,上面隐约有几点泪渍,还被揉得有些皱,轻轻抖了抖,见并没有什么粉末掉下来,甘大夫向大太太道了一声:“太太,老夫这里要得罪了。”
见大太太点了头,甘大夫伸指细细搌了搌绢帕料子,又将绢帕小心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这才指着其中一个角说了出来:
“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处帕角的锁脚,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