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艳阳高照,童太守府早早就张灯结彩,大红绸花一处处扎得精细,加上络绎不绝前来的赴宴的宾客,好一番热闹的气派。
知客躬首哈腰地引着沈烨进了水榭,立即有一片谀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大人来了!”
沈烨随口应和了一番,装作赏荷,走近了水榭的围栏。
荷叶田田,如碧浪随风起伏,中间或粉或白的荷花开得正盛,凉风将一阵阵荷香轻送过来,沁人心脾。
沈烨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却越过荷田,落在了对岸另外一处水榭中。
对岸女眷们憩息的水榭以轻纱围幛,里面一片娇红艳绿的身影,虽然有笑语轻俏传来,却朦胧看不清人的面容。
锦城沈氏虽是望族,但是现在却只有一位二老爷出仕五品地方官,对他这位五品的守备还借着远房族亲的名义,现在正四品的父母官童太守摆宴,锦城沈府自然更是会早早到来了。
只是不知道元静姝是不是已经坐在对岸的水榭中了呢?
水榭里,元静姝笑着与新到的几位官宦女眷见了礼,坐在一处喝茶。这样的宴席虽然女眷们来的多,不过却是无形中就划开圈子了的。
当家夫人太太们在一处,未出阁的小姐们在一处,像元静姝这种还是年轻儿媳妇的又在一处,元静姝倒是很快与锦城秦司马府上的少奶奶说到了一处。
巧的是,这位少奶奶按夫婿排行也是第三,一边是沈府三少奶奶,一边是秦府三少奶奶,黄氏又名静宜,两下一介绍,两人都笑了起来。
黄静宜娘家在燕京,因着夫家公公与自己父亲当初是同年,订了娃娃亲,这才远嫁了过来。
秦司马府上一溜儿四个嫡子,她嫁的老三上不用撑门户,下又不是最小最受宠的,黄静宜又不是那种喜欢攀比的性子,日子自然过得还算适意;与元静姝恰恰谈得来,互相就直呼名字亲近起来。
当年元家在燕京出事,黄静宜虽然还小,也有所耳闻,跟元静姝唏嘘了一番,怕惹她伤心,立即就转了话题:“都说否极泰来,你如今也算好了,沈家伯父虽然致仕,不过沈家到底是锦城望族。
不说你们府上二房大少爷已经中举,就是你夫君在书院也早就闻名在外,这次秋试一个举人身份绝对是坛子里捉乌龟,十拿九稳了。有这沈家双麒麟,家业中兴在望,到时别说你先是举人太太,后来指不定一个夫人的诰命也少不了的呢!”
黄静宜是一片好心,虽是说得熟了,元静姝也只笑笑并不说破,只是顺口转了话风:“什么太太夫人的,我可不指望,我这人只一条,别人莫欺到我头上来就好。剩下的事,我只管捧着我的医书好好学着,以后能够发扬父业就好。”
“瞧你这脸皮厚的样子,也不怕自己大言不惭,”黄静宜诧异笑谑了一句,“我恍惚听说你上头还有个哥哥,怎么,你元家的医术还要你来发扬?”
“我自小醉心医术,因此得了父亲教导;我哥哥于举业一途有些天分,想往那一边走。”元静姝说起这事,想到沈烨说的把哥哥的考籍迁到阳城的事,一时踌躇了一下,眼睛不自觉往对岸男客们的水榭看去。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何况沈烨那天被她药倒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冒出半个泡泡了,或许恼羞成怒了不给她帮忙了也说不定呢?
所以她今天赴宴过来,做足了一手准备,只是想起这件事,还是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黄静宜顺着元静姝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嘴上还开着玩笑:“还真是新婚燕尔,这才离开多久呢,你就巴巴儿地还往那边看——”
轻风拂过,将纱幛系在栏脚的一角吹松,半幅轻纱随风往两人脸上飘舞,黄静宜连忙伸手撩开了纱幛,却轻轻“咦”了一声,极小声地问坐在一边的元静姝:“静姝,那边那人——可是新近上任的那位守备大人?听说也是你们沈家的族亲?”
元静姝转头看去,遥遥对上对面水榭中沈烨的目光,心头微微一跳,嘴里含混答着:“应该就是他吧。”
黄静宜瞅着左右人都坐得远,凑到元静姝耳边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沈守备长得挺好的,我就喜欢男子英武一些,别像那些读多了书的,手无缚鸡之力,要遇到什么事还没我出力多,那样最烦了。不过——”
黄静宜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一脸神秘兮兮地八卦:“沈守备现在也有二十三、四了,却还没有成亲,听说也没有定亲,我听他们说,说他原来是在边军立了大功劳才过来锦城做守备。
边军靖边辛苦,那里的条件你知道,就是貂婵过去三年也得变母夜叉,女人少得可怜!军中将士们没处那啥……很多都是走旱道的,久而久之,就不喜欢女人了。要是沈守备这样的人也——那就太可惜了!”
没想到外表瞧着挺娴静的黄静宜会爆这样的猛料,元静姝有些想笑,转念想到那王八蛋上次才顶着自己的那混帐玩意儿,又有些暗恼,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有的男人啊,你不能看表面,他闷骚!”
“闷骚?”黄静宜一时没弄懂,有些不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