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宴席继续,知道童老夫人那里应该是无恙,水榭里的气氛顿时重新活跃起来。
几位夫人太太们有那精明的,笑吟吟地就跟沈大太太攀谈起来,有几位小姐也围拢了沈明萱聚了一桌说起话来。
小姑娘们虽然心中嫉恨,不过现在却更是好奇,纷纷向沈明萱打听元静姝那套针法的事。
先前和沈明萱一起的那两位女伴想到元静姝之前要给黄静宜说的按穴位美容养颜的事,心里更是有些激动:“明萱,你之前怎么都没给我们说过你三嫂的医术这么好!先前你三嫂要跟秦三奶奶说的睡前按摩穴位美容的事,你知道要怎么按吗?”
沈明萱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连忙岔了话:“我三嫂那些手法真的很复杂的,哪里像玉颜膏这么方便,只要涂一涂……”
两位女伴不由不满地对视了一眼;她们也知道涂玉颜膏方便啊,可是一小瓶就要两百两银子,这可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她们父亲一年的俸禄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数呢,哪有闲钱去买什么玉颜膏?当然还是问清楚怎么按摩来得实在!
不等这两人开口,斜刺里突然插进了一声嗤笑:“除了会涂玉颜膏,你还会什么?不懂就不懂,偏偏还要装懂,嘁,什么人呐这是!”
沈明萱循声看去,见是之前一直跟在华夫人身边的那名少女,听说是童太守的侄女儿,专程赶过来给童老夫人贺寿的;虽然胀红了脸,沈明萱还是忍下了气:“童小姐,明萱虽然不敢称才女,不过琴棋书画还是都……”
“你既然生在医家,那你可懂医?”童欢语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明萱的话,直直盯着她。
无论沈明萱说自己懂还是不懂,童欢语都已经准备好了话头来堵她。要是沈明萱说懂医,她就会斥问沈明萱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救治她祖母,要是沈明萱说不懂医——
“父业自有子孙继承,明萱虽然生在医家,却并不懂医。”沈明萱不知道童欢语的想法,老实答了。
童欢语立即瞪直了眼:“你既然不懂医,凭什么张口就说你三嫂的按摩手法复杂,自己愚笨学不会,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么?”
被人当面骂自己蠢,沈明萱再不想惹事也忍不住了:“童小姐又是凭什么张口就骂我蠢?”
“就凭你自以为是聪明人,把别人都当傻子看!”童欢语在家中是最小的嫡女,没有哪个庶女敢跟她叫板,哪里瞧得上沈明萱这副明明想沾元氏的光,却装出自己在关切别人的样子?
要是沈明萱是嫡女出身,童欢语说不定还忍上一忍,明明只是庶女,仗着嫡母一两分宠爱,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她呸!
“童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明萱咬着嘴唇,两眼泪汪汪的,瞧着要多委屈就多委屈,还一副隐忍的模样,“明萱自忖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难道刚才有什么语气不对让童小姐误会了吗?”
被打发到庄子上后,经过了自己亲娘兰姨娘的一番言传身教,沈明萱现在是牢记住了一条,很多事不能硬来,弱者更容易取得大家的同情;这会儿正是众目睽睽的,沈明萱当即就身体力行了。
见沈明萱什么也不提,偏说什么“语气不对”,显得她身为主人家却挑剔客人似的,童欢语心里就不舒坦了,再一看沈明萱摆出了姨娘庶女那一套,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童欢语更是炸了毛。
“误会,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脸让我误会?!”
童欢语气得跳脚,沈明萱却愈发委屈起来,含着眼泪显得更是楚楚可怜:“童小姐,你别生气,有什么误会你给我说清楚就是了,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改就是——”
这些姨娘养的都喜欢装出这么一副贱样子,这里又没有男人,装出这样子给谁看呢!童欢语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想到来之前娘亲的嘱咐,看到正好有丫环要给这一桌上花果凉茶,眼珠不由一转。
“一个庶女罢了,我要跟你说清楚什么,没地费我的口舌!”童欢语一副不屑跟沈明萱多计较的神情,扔下了一句话,作势转身要走,却“不小心”扭了下脚,“哎哟”一声身子一歪,就撞到了上茶水的丫环身上。
丫环手中捧着的茶壶一下子歪倒,一壶花果凉茶正正倾倒在沈明萱身上,沈明萱不由尖叫了一声,自胸口到裙摆,全都被一壶花果凉茶淋了个透湿。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环怔了怔,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磕头。
另一边,童欢语的丫环绿茶早得了眼色,也冲上前来扶住了童欢语:“小姐,您怎么了?”
“我的脚葳了!”童欢语一副忍痛的样子,跛着脚踮了几步,在绿茶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哎哟,真是痛死了。”
绿茶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地摸了摸童欢语的脚踝,立即抬起头来:“呀,小姐,您脚腕子都肿了,奴婢这就去叫大夫!”作势要起身。
童欢语一把抓住了绿茶的手:“不用!稍后给我取点药油过来揉揉就行了。祖母大寿的时候,一回两回的请大夫过来不吉利。”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倒把沈明萱给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