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婆子得意地看着刘二婶:“老妹子,家里还可有饭菜?老姐姐我为了你的事,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跑了过来哩,生怕晚了这角门就关了!”
瞧着聂婆子这神情,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刘二婶眼珠转了转,不说去取饭菜,倒是先握住了聂婆子的事:“哎哟,老姐姐,你明知道我是个急性子,就别给我卖关子了!你这葫芦提子快揭了吧!”
聂婆子鼻子嗅了嗅:“你家里今儿吃的什么菜?我闻得挺香的,是炖鸡……”
不等她说完,刘二婶就截住了她的话:“饭菜都有有有,一会儿我就让蔷薇给你热热端上来。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见刘二婶着急,聂婆子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就把来意说了出来:“今儿个珍姨娘说要给院子里补充个三等丫环,我这不就想起了你家蔷薇吗?就把你家蔷薇推举上去了!”
蔷薇现在还在大厨房里打着杂呢,要能进了内院里当三等丫环,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刘二婶脸上立即笑开了,忙不迭地吩咐女儿蔷薇:“薇儿,快把饭菜都热一热给你聂婶子端上来!对了,别忘了橱柜里还有半盆子鸡肉呢,再炸个花生米儿上来,好给你聂婶子下酒!”
先把聂婶子安顿着坐好了,又扯着嗓子一边叫一边走了出来:“刘二?刘二?!你个死鬼跑哪儿去了,快给聂姐姐打半斤酒来!”
刚出门就见丈夫刘二蹑手蹑脚地离开窗户边,明显刚才就在偷听,这会儿直走到厨房门边了才冲她招手。
刘二婶走过去正要开骂,刘二作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聂婆子不过是在珍姨娘院里打杂的,她有多大的脸能推举三等丫环上去?别不是混吃来的吧!”
“那不能吧,她能混了这顿,以后还不怕被我骂个狗血淋头?”刘二婶踌蹰了片刻就下了决断,“我觉得那不能,别啰嗦了,赶紧去打酒去,我再慢慢儿地听她打听底细!”
见刘二还一脸犹豫,刘二婶忍不住低骂道:“不靠着这边,你还指望着你那白眼狼儿似的侄女?她如今在闻涛院里好吃好喝的,根本就忘记了蔷薇是她妹子,还在大厨房里受苦呢。当初亏得我还去跟她贺喜,特特给她开脸……”
刘二怕死了婆娘这念叨功夫,连忙跟刘二婶这里取了钱,一溜烟儿地跑出去打酒了。
刘二婶转身进了堂屋,跟聂婆子陪着笑:“老姐姐,酒一会儿就打来了,来来,先喝碗茶水。”一边倒了碗凉茶过去,一边打探着,“珍姨娘那里,怎么就想着要进丫环了?聂姐姐,咱们俩老姐妹了,你跟妹子说个实话,珍姨娘那玉烟院——能去吗?”
“怎么就不能去了?”聂婆子顿时拉长了脸,“我问你,长房还有哪个姨娘能在大太太手下生出儿子?”
这个,还真没有!刘二婶迟疑着摇了摇头,听说早先有过,也是病病歪歪的没活多久就去了。
“那我再问你,前儿闹出事太太罚珍姨娘禁足,珍姨娘禁足了吗?”
“怎么,没禁?”这事儿刘二婶还真不知道,她只知道闹那一出事,珍姨娘把娇兰和玉兰两个丫环都折了进去。
聂婆子凑近了刘二婶低声道:“第二天大老爷就跑来看珍姨娘了,还送了不老少东西。没过几天,老夫人那边说要珍姨娘陪着她去念经,这禁足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刘二婶立即点了点头:“那是,这整个府里头,再没有哪个姨娘能像珍姨娘这样了,既得老夫人罩着,又捏得住大老爷的裤腰带!”
刘二婶一向话说得粗鄙,不过这些打杂的下人们之间说话也没多高雅,聂婆子嘎嘎笑了,这才答了刘二婶另外一句话:
“珍姨娘可是将玉烟院里经营得铁桶似的,你别瞧着老姐姐只在玉烟院里做些杂事,我可是多年的老人儿了,我说的话,珍姨娘都重视着哩!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推举蔷薇儿上去?老妹妹,不是我说你,大太太那边你还想钻得进?就是你再托了人,钻进去你家蔷薇还得多少年才熬得出头?你可别忘了,珍姨娘还有个儿子傍身呐!”
刘二婶怦然心动!
翠柳可以给三少爷当通房,女儿蔷薇长得也不差,凭什么不可以给五少爷当通房呢?
虽说五少爷如今去青州书院了,不过凭着珍姨娘的手段,等五少爷从书院回来了,以后就是要分家产也不会多吃亏!
而且如果蔷薇现在就去珍姨娘的玉烟院里当差,混个脸熟,提前把未来庶婆婆捧好了,今后这日子岂不是更好过了?
一时酒菜齐了,刘二婶陪着聂婆子吃了一巡酒,见她有几分醉了,留着聂婆子就在家里头歇了,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带了刘二婶和蔷薇母女两人往玉烟院去。
刘二婶抓心抓肺地熬了一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找人去大厨房告了假,把女儿蔷薇好生倒搡了一番,母女俩个都穿了身八成新的衣裳,跟着聂婆子从角门里缩溜了进去。
珍姨娘刚刚洗漱完,就听到红袖来报:“姨娘,聂婆子带了刘二婶母女两个过来给姨娘请安了。”